认真付出,成熟接受。
我也许没有才能,但我写得认真,也写得痛快。

【杰佣】缄默者的心声

双生玫瑰在雇佣兵伤痕累累的身躯中不断生长,淋着鲜血织上字句,与弯刀的哀鸣合拍,在缄默中呜咽出胸膛坦诚的心声:

奈布·萨贝达,我需要你。


注意:全文共5K,引用为心声描写。

           开膛手杰克的设定中采取推演的双重人格,好孩子与坏孩子是一对双生玫瑰,失去任何一方都难以独活。对于求生者有私设,在游戏中为玩偶形象,任何伤口都可以通过身体缝线缝补起来。



正文


雇佣兵的掌心被狂欢之椅的荆棘划破,他推搡着受伤的祭司离开墓地。

伫立于矮墙的渡鸦群扇动翅膀向四周散去,它们漆黑的羽毛落在军靴后跟的血滩中。后背的三道爪痕泛着灼烧般的痛感。祭司在穿越钥之匙前,他听见这位信仰神明的女士在心中说道:

神明会庇护勇敢善良之人,即使他犯下否认神识存在的罪过。

从今早开始,雇佣兵发现他能够在半径为两英尺的范围内听到人的心声,每个人内心深处的憎恨与埋怨对应的却是彼此嘴角的笑容。他没想到祭司在被救后心声没有丝毫恶意,他靠在木板边垂下眸。

寒意自指尖升起,似乎有极浅的雾气围绕着周遭建筑物,手臂上几近碎裂的护肘耐久只剩下最后一次,他勾起嘴角吹着口哨向他的爱人开膛手杰克发出邀请。

以往千百次对峙使得双方非常熟悉彼此的进攻手段,在几轮心理博弈后雇佣兵被雾刃击倒在地,与此同时密码机全部破译完成,他却没有借着回光返照的加速离开,而是靠近伫立在原地的杰克。心跳声不断加快,他忍不住开始期待杰克此刻在想什么,是惊喜还是无奈。


二人逐渐靠近,雇佣兵看见杰克消褪隐身向他行礼,满身血污的左手被牵起亲吻时他听见男人心中的一个声音:

剖开你的肚子时该用什么麻醉呢?用我们此刻信赖彼此的谗言。





那局演绎后雇佣兵一直魂不守舍,他拒绝黛儿帮忙处理伤口的建议,带着一身血渍和杰克一同回到古堡。杰克向来讲究晚餐的布置,抹满调味汁的羊排在烛光下泛着诱人的光芒,布丁被摆在甜腻的槭糖浆上。

这些美食却未能勾起雇佣兵多大的兴趣,他望着餐桌对面的杰克出神,直到对上杰克棕褐的眸子才猛然回神,试图切烤肉掩盖掩饰尴尬,粗鲁的动作使得餐具与餐盘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奈布,你在看我。”

杰克将餐刀轻摆在盘边,视线与雇佣兵相交。手忙脚乱的人耳边来自传来伴侣善意的笑哼。雇佣兵摆摆手:“我在看你嘴角有没有沾到酱汁。”

“是关于下午的演绎吗?我闻到血腥味,你还未处理伤口?萨贝达先生。”

杰克的发问让雇佣兵瞬间绷紧神经,餐桌呈长方形相对较长的距离使得他听不见心声。他的视线穿过摆放餐具的小银架,瞄见杰克嘴唇稍抿,亚麻色的短发蓬松而略有自然卷,在蜡烛微弱的光下那眼中坦率的关心足以叫任何一位疲惫的士兵得到安抚。

也许他听见的并不是杰克的心声,也许是他估错了心声的距离,又有某位陌生的同伴正好躲在附近。


不等他多说什么,杰克就离开席位硬拉着他去卧室包扎伤口,掀开衣物发现确实没有认真处理后,心虚的雇佣兵得到责备的眼神。

雇佣兵盘腿坐在床上,他放松身体半靠在杰克身上,小腿压着绅士风衣的衣角。

他听到药瓶盖子被拧开的轻响,自己胸膛里心脏跳动的声音。指刃在后背留下的伤口并不浅,药水接触到血肉时他忍不住颤抖身体,小口吸气时捏成拳的左手被人的手掌轻轻覆上,脖颈处落下湿润的吻。身后的杰克说道:“疼就说出来吧。”


逐渐习惯疼痛时一只手从身侧伸出,杰克半搂住他,掌心贴着他的小腹,人体的温度自掌心缓慢流淌,伤痕累累的皮肤享受起片刻的温暖。古堡的老钟报时发出响声,将雇佣兵昏昏欲睡的意识惊醒,杰克的手在给予他温暖的同时似乎也在描摹着腹上曾经留下的伤疤。

他于慌乱中又一次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古堡不可能有他人涉足,他无比确信此刻这个声音来自他身后的爱人:

这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雇佣兵狠狠挣脱怀抱,两人坐在床上四目相视。

他的背上还拖着松松垮垮的绷带,它们本该经过杰克细心地整理包裹狰狞的伤口,此刻只能缓慢地层层滑落。“奈布我是不是弄疼你了。”杰克蹙起眉自责,他想要再靠近雇佣兵时却看到对方拖着身体向后移动了几步。

“我没事,杰克。我只是......想到了些不好的东西,在战场留下的老毛病又犯了。抱歉吓到你了。”

雇佣兵烟蓝的双眼紧盯着杰克的脸庞。杰克依旧是记忆中的温柔和关切,刚刚听见的话语却如同噩梦的咒语围绕在耳边。他起身说自己的弯刀落在书房要去拿,匆匆走向旋转楼梯,甚至忘了点燃油灯照明。

狼狈离开的脚步声在黑暗的楼梯上敲响,雇佣兵在拐弯处时听见追来的杰克轻喊自己的名字。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二楼,幽暗之中杰克提着明灯伫立在楼梯口。杰克尽量将灯悬在半空中只为让雇佣兵能看清一些阶梯。

晃动的烛焰仅能撑起几分光明,半弧形的光圈只到杰克的鼻梁。雇佣兵望见人无弧度的唇角,他看不见杰克的眼睛,恐惧与愤怒填充在他的视野盲角,将杰克的脸庞与曾经恐惧憎恨的尸骨重合,但理智告诉他应该冷静下来。

他低声喘息着重新返回二楼,告诉自己这只是战争后遗症的影响而已。他吓到关心自己的爱人了,他应该亲吻对方的眼角真诚地道歉。

二人的距离只剩下最后两英尺,手掌触到木质的扶手时他再一次听见那个声音:

你在害怕我。


躲过杰克伸来的手,雇佣兵后退几层阶梯。

没有指责,也没有激愤地对峙,他只是疲惫地请求:“杰克......我想到书房翻翻老战友们相关的报纸。可能会到很晚,你先睡吧。”





射击的机会只有一次。

雇佣兵早年在战争的深渊里挣扎时就深谙此言。彻夜不眠使得他在第二天的演绎中反应迟钝。预判一次闪现之后他错失转点良机,被隔墙雾刃击倒。

侧躺在红教堂冰冷的地面上,视野里出现杰克的小腿与身侧自然垂落的畸形利刃。杰克并没有立刻将他扔到狂欢椅上,而是握紧他的脚腕将无法动弹的人向自己拉进。

猜忌的毒舌吐着信子缠绕在雇佣兵的心头,他僵直身体仰面朝向杰克。不再似往日的温柔,开膛手掐着他的脖子按在地上,手背抵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扬起脖颈。

开膛手不断收紧力度的右手慷慨地给予雇佣兵窒息感。仰头使得雇佣兵的视野收到限制,在他勉强能看见那锋利的指刃挑断四肢的缝线后,以尖端抵住他的腹部,缓慢加大压力一点点贯穿腹部,触及地面后又极快地拔出带出大把大把染血的棉花。


求生者在演绎时身体会变成玩偶,即使被砍断脑颅,求生者帮忙缝起也能复活队友,但就算如此,痛感一分也不会减少。雇佣兵咬紧牙关大口喘气,他痛得失神意识渐生恍惚。

并非出于对疼痛的恐惧,他对爱人陌生的行为感到惊慌,伸手死死抓住指刃,“杰克,你怎么了。”

杰克只是微微一顿随后更加用力。雇佣兵只能亲眼望着杰克剖开他的腹部,并有意将伤口撕大。他被疼痛困住无法集中意识倾听微弱的心声,此刻杰克的心里在想着什么,是终于付出行动的喜悦还是对他上当的嘲笑?



耳朵贴在地面上,他于混沌中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发令枪的轰鸣,他被与空军交换武器的机械师扶起。二人踉踉跄跄地逃离此处,沾满血渍的脚印一路蔓延,杰克的身影却没有紧追上来。

机械师不安地望着身边的雇佣兵,懦弱与胆怯在她的心中滋生。他闭上眼就能听到女孩真实的想法:

我该救他吗?他看起来伤势很重……利益至上的佣兵并不值得信任,而且奖金所有人平均分配,我也许该……


当然应该借机杀死我,这才是正确的选择。捂着伤口喘气的雇佣兵在心中回答道。

他不过是个在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就连曾经同床共枕的伴侣都不值得信任,又何谈两个毫无关系的生人之间,也许某一天会与其他队友合作害死这个体质羸弱的女孩。

腹部的伤痛得他无法直起腰,体力一点点在流失。他咬破舌尖,铁锈味贪婪地蚕食所有味觉,整个世界似乎沉在污血里。他不敢回想也不敢相信曾经与杰克接吻时,开膛手的眸中究竟有几分是真情,这个混蛋骗子。



等待死亡的降临,雇佣兵却听见女孩隐忍的闷哼。他呆滞地抬眸不敢置信地望见机械师拆开她手臂上的缝线,她从贴身的口袋中摸出细针为他缝补伤口。指刃造成的伤口从小腹一直爬到胸膛,缝线根本不够,靠近心脏的那一处还在漏棉花。

她甚至打算继续拆另一只手。


“够了,之后我自有办法……谢谢你,女士。”

雇佣兵抓住机械师的手腕,他终于找回几分清醒的意识。

目送机械师离开后他抽出身后的弯刀贴近侧脸,刀刃划破皮肤挑断嘴角的缝线。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将左脸的缝线从血肉中拔出,在银针的配合下,身上的伤口被草草缝补起来。

靠坐在矮墙后他仰头缓慢呼吸,将自己战争后遗症的恐慌中拔出,抬手捏紧弯刀的刀刃,仿佛在握紧剖开他腹部的指刃刀尖。


太过恐惧芥蒂心声,他竟已变得如此盲目。





确认队友都已逃离庄园后,雇佣兵取走地下室放置蜡烛的小托盘,久久坐在教堂中央的长椅上。渡鸦追踪着他的踪迹飞来后伫立于椅背,血红的眼珠倒影着人的身影。


他或许从未真正认识过开膛手杰克。

期待与失望交织在一起汇聚成血渍斑斑的荆棘,当他透过这层荆棘凝视杰克时,伴侣的每一个举动都充斥着虚伪与傲慢。

但事实上在今天之前,杰克从未对他下过手。

如果那道声音从二人相识起便存在于他们之间,那么为什么到如今成为恋人多年才付出行动。

他的身体伤痕累累,说是人型兵器早已不过分,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曾经有多少弹片在内脏上留下痕迹。

那道声音会试图他这个落魄士兵的身上得到什么呢?



他回忆起在这局匹配准备时的情景。

餐桌上燃烧的蜡烛终是焚毁自我,柱身融化从烛台上掉下一大块落在下方的餐盘中,盘内瞬间燃起火焰。

开膛手杰克在长桌后向他们行礼,左眼凝视着双臂环抱、将神情掩藏于兜帽阴影的雇佣兵。

求生者间相隔的距离使得雇佣兵听不到扰人的心声,他倏然听见向来沉默的祭司轻声说道:“在我的印象中双生玫瑰难以独活。”

雇佣兵抬头才发现杰克转身离去时将玫瑰手杖遗落在烛台边,手杖绑着的两朵玫瑰花紧紧相靠,又彼此尖刺相抵,几片血红的花瓣掉落盘中燃烧成灰烬。

他们刚刚逃离时与杰克擦肩而过,雇佣兵意识恍惚时隐隐约约听到那个出乎意料温柔的声音在说:

请逃得再远些吧。

他擦去侧脸的血渍,一个曾经流传于庄园的谣言浮现在脑海中,开膛手杰克拥有双重人格。




心跳顿然加速,雇佣兵撑着椅背起身顺着红地毯向前望去。渡鸦被惊起从视野里掠过,乌黑的翅梢远去露出寒雾中那个熟悉的身影。

杰克似乎与雾气彼此相融,又或许自他诞生起就注定会成为开膛手杰克。雾与他共生,也给予他带有恐惧色彩的生存庇护。


雇佣兵举着托盘向前走去,他本以为自己在听到心声的那一刻就精力已竭,他或许会质问杰克为何隐瞒,指责其心怀鬼胎,之后彻底决裂。

但此刻他想起的却是杰克在剖开腹部时犹豫的停顿,那声“请逃得再远些吧”无疑是静默鸿蒙的时间中唯一的答案。

他们并不想在雇佣兵的身上得到什么,两人都在试图将他推离身边。就似昨晚旋转楼梯口的情景,伫立在原地,亲眼望着他生疑戒备,狼狈地逃进书房。

旧的言语在舌尖死去,新的颤抖从心上进来。旧辙方迷,雇佣兵看见寒雾中一条路通向开膛手杰克。他被挑破缝线的侧脸血渍斑斑,大拇指指腹的血液被涂抹在盘内温热的蜡油中。风从东边吹来掐灭微弱的烛焰,视野落入灰暗,他在前进中清楚地感受到小腹的隐隐作痛,舌尖舔过牙床咽下血腥的唾沫。


他无法判断引诱他向前跨步的种种欲念是否都是透顶的虚伪与狡诈,这份爱沉重尖锐而又残忍,用可怕的绝望焚灼人心。他却感受到弥漫沉默的炙热,让这个亡命之徒飞蛾扑火。

如果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那么这一定是让所有幽默家失业的笑话。他也许会被安葬于墓地的角落任由渡鸦啄食。

过往如同盘中蜡烛在燃烧中融化,原本坚信不疑的接触都化作成了不可名状之物。

在他第一次解开面具时亲吻他的人是谁,在他深陷噩梦时抱紧自己的是谁,为他亲口叙述童年过往的是谁,那晚说出他在害怕的又是谁……

但他清楚地明白无论哪一个人格都是他伴侣的一部分。


托盘被丢到不远处,二人的距离只剩下最后两英尺。

雇佣兵向前一步拥抱住雾都杀人鬼,他吻着杰克的手背,哪怕他知晓这是来自死亡的邀请。他闭上眼迎来的却不是再一次撕裂小腹的冰冷指刃,被抱起时他错愕的抬头,杰克将面具盖在他的脸上,他只能透过左侧的洞口望见男人勾起的嘴角。

在监管者投降前,雇佣兵听到杰克的心声与言语第一次彼此重合。


我需要你

“我需要你。”






开膛手杰克从来没想过雇佣兵呆在红教堂等待自己。

从上周起他能够在半径五英尺内听到监管者与求生者的心声,也正是借着这次机会他第一次听见他的小先生平日演绎时多么的口是心非,挣脱怀抱跳入地窖时想的希望能和自己多呆一会,困于噩梦时心中呼喊的也是杰克。


第二人格开膛手率先发现雇佣兵暂时拥有了相同的能力,在目送雇佣兵离开逃出大门时他恶劣地问道:“如果他知道我们的真相会怎么样呢?”

“你我都会被抛弃,本就该如此。”杰克的回复遭到反驳。对方饶有兴味地说道:“他刚刚听见我说话了。杰克,这对你可是大危机啊。但只要你真诚地和他倾诉,一切都好解决。我非常期待他憎恨我却不得不深爱于你的挣扎。”

“要来下赌吗?”不知是谁率先开口。



几克表里不一的虚伪就足以让任何温柔的触碰都蒙上狡诈的尖刺。

他在从背后环抱住爱人为其上药时清晰地听到雇佣兵心中的揣测与怀疑,他的小先生不断告诫自身应该信任他。在开膛手的心声下,这层芥蒂被一点点坚固。在雇佣兵被机械师救走后,他使用匿迹跟随二人,在亲耳确定奈布·萨贝达已对他失望透顶后转身离开。

他在沉静地等候被抛弃,像重归于黑暗中无眠,却又不得不低首忍耐对光芒的思念。当看见奈布·萨贝达举着蜡烛的托盘走来时,他终于明白自己已无法甘心归巢寒雾。

双生玫瑰在雇佣兵伤痕累累的身躯中不断生长,于寒雾中淋着鲜血织上字句,与弯刀的哀鸣合拍,在缄默中呜咽出胸膛坦诚的心声:

奈布·萨贝达,我需要你



这场赌局没有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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