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付出,成熟接受。
我也许没有才能,但我写得认真,也写得痛快。

【杰佣】里佩尔大少爷想要催眠我告白

我从不甘心我们的关系仅限于此。


注意

        全文共12k,预警出现催眠擦边Car+伪非自愿。 

        雇佣兵与开膛手杰克精神上平等,仅在催眠世界里的外貌特征、代号为斯文加利与、推理先生,第二小节会有催眠的极限擦边以及部分意识流内容,寓意都会在注解体现。推理先生的烟斗与报童帽有私设解释来源的成分。

        设定:

        ① 催眠设定为催眠者将被催眠者的意识拉入自己的精神世界中,但在那里并没有绝对的主导者,被催眠者袒露潜意识的同时,也可以看到催眠者内心深处的秘密。              

        ②监管者可以自由切换人类与怪物的形态



正文

       “我为了你在大热天做角色扮演,现在都快把裤子脱了,你却突然告诉我你要玩游戏?——”

        雇佣兵说此话时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他的把字音从牙缝里压扁挤出来,恨不得自己的牙齿是整齐有序的黑白琴键,词句里的愤怒能像粗鲁的门外汉把手臂胡乱压在琴键上发出的噪音般刺耳,好让他狠狠折磨身下对音乐深有研究的监管者先生。


        周四是庄园在生死游戏间慷慨施舍的歇息时间,他和里佩尔在某次意外的擦枪走火后成为了长期床伴。

        二人在第一年末就成功从互相看不顺眼进阶为对彼此挪不开一眼。偏偏自尊心极高的二人谁也不愿率先开口,硬是保持着原先的关系轰轰烈烈地打起拉锯战。    

        他们默契地遵循既然嘴上不肯说实话,就用实际行动表示感情的思路。在每周四一见面就搅和在一起,在不越界接吻暴露心意的前提下和对方在床上战场中真枪实弹打个你死我活。

        两年过去了,伍兹小姐的花园都翻新扩大了一倍,皮尔森先生的手电筒终于电量到头,就连罗伊先生都终于在起舞时不慎绊倒自己。

        偏偏这对干柴烈火之间燃烧了半天也没有任何进展,倒是黑烟熏得旁观者跳脚咂舌。   



        雇佣兵不得不承认他快装不下去了,就在几分钟前里佩尔俯身靠近时他还在慌了片刻阵脚,以为对方终于打算以吻作降。

        那时的他正准备回应,却愕然发现里佩尔只是错位拿烟斗而已,甚至还有意笑话他紧张无措得像个初尝恋爱滋味的孩子。被他蓄意报复捏着肩膀狠狠压在床上时里佩尔仍在不慌不忙地继续说出想要玩游戏的提议。       


        进入夏日的庄园本就炎热,但眼前的监管者仍在漫不经心地抽烟,烟斗里冒出的层层烟雾似挠着雇佣兵的皮肤。

        不知何时起监管者房间的深处不时传来滴答的水声,在人的耳边忽慢忽快难以捉摸,似是厌恶观众掌声而有意不写清曲调起伏的音乐家作品。

        跨坐在里佩尔身上的雇佣兵汗流浃背,角色扮演的侦探服装厚且闷,散开的棕发被汗水黏在他的脖颈与侧脸轮廓处,他像是捕捉猎物却失足掉进河里的狮子,奈何再怎么张牙舞爪也无济于事。

        左腿上因昨天演绎而留下的伤在隐隐作痛,耍帅拒绝被放走地窖时嘴角的缝线被开膛手的指刃割断了一根,剩下的松松垮垮摇摇欲坠 导致嘴角不时刺痛。

       但他顾不上在意这些,只是听着房间里似是子虚乌有的水声,计算着二人难得的独处时间还剩多少,以及死死地盯着里佩尔毫无破绽的笑容,琢磨对方为什么会想要玩游戏,难道是在变相地嘲讽他看起来幼稚吗?


      “难道佣兵先生和我待在一起时脑子里只有那些事情吗?”里佩尔笑道。

      “严格来说还会想你人畜无害的皮囊下疯子的本性,我只是没想到开膛手会想和床伴做些额外的事情……还是说英国绅士的天生格调就是对床伴也相当有闲情。”

       雇佣兵抢过话语主导权说道。

       但他转念一想,只要能有借口与里佩尔待在一起,他都血赚。要是能以此为契机掌握更多里佩尔的情报,以后一举拿下对方也不是坏事。如果是体力与精准度的游戏,尼泊尔的强悍雇佣兵可轻易不会认输。

         他拽下侦探帽丢到床边,取下单片眼镜捏在指腹间,将冰冷的玻璃面按在里佩尔松散外套露出的大片胸膛上,如同在使用听诊器般一层层向上摩挲,直至触及到心脏正上方。

        “来就来!我倒要看看你在想些什么。游戏什么时候开始,开膛手先生是不是要拿出老古董怀表催眠我?别搞笑了,你知道我受过专门训练,那套对我没用的。”


       屋内的水声似乎在逐渐减小,里佩尔不置与否,只是用平日极擅长编制毒舌与幽默的嘴突兀深情地喊了一声“小先生。”

       这平日难有的亲昵称呼让雇佣兵一时僵住肢体,原本压在舌面时即将吐出的话语瞬间溃散,听觉与视觉都极不争气地仅因一个称呼就卡顿。

       他愣神间看见里佩尔握住他的手举高至唇边在关节处落下一吻,似是指挥家引导全场的音乐步入佳境,周遭诡异的水声都在同时急促膨胀,逐渐趋向饱和,最终化为尖锐的轰鸣。

       雇佣兵失去意识前听到面前人的最后一句话 ——“侦探先生,游戏早就开始了。”







②         

        粘稠的烛泪溢满烛台的铁质底盘,半透明的凝状物透着烛身的鲜红似是风干的血渍。 

        周遭皆是死寂般的昏暗,唯一的火光仅足够照耀对面人自然摆在木桌上的双手。黑暗栖于那人宽阔的肩膀,完美地遮掩住其绝大部分面容,只是勉强露出那人叼在嘴边的烟斗轮廓,还有那倒映着跳动火光的银片挂坠。


         此人代号为斯文加利,既是他的老相识,也是整个伦敦情报最可靠的线索贩子。而他的身份是侦探,人们常尊称他为“推理先生”,他此行是想要得到关于开膛手杰克的线索,并且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这是撑着头醒来时的推理先生唯一能记起的事情。


        他坐在斯文加利对面却想不起坐在这里在之前还经历过什么,他甚至难以想起自己的真实姓名与年龄,仿佛他生来便在这张木椅前,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斯文加利身后的黑暗里不时传来阴森的水声,他隐约望见地面光暗碰撞的边缘散落着弹壳、断指还有染血的相片。



        “下午好,先生。不妨先说说您现在的调查进度吧?”

         推理先生收回神后迟钝地点点头,再看向光暗边缘时那里早已空无一物,之前腾起的无名忧虑也因此褪去。他估计自己在来之前沾了酒才导致了大脑不太清醒,但不论如何手头的办案才是关键。

        他强忍着头疼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抽出一本记事本,随意掀开几页入目却都是不可思议的空白……他竟然对于之前的调查一字未记,偏偏他想不起之前做过什么,这或许是代表着他的调查一筹莫展

        他虽看不见斯文加利的目光,但面对对方的双手时还是感到些窘迫,他简直就像是三流的只会大喊着捉住犯人的少年侦探,竟然什么资料都没准备,空着手来到这里,就在刚刚还俨然摆出一副严肃的架势出来若有其事地查笔记。


        “我……开膛手向来狡猾,所以我目前没有进展……”

        推理先生猛地合上笔记本说道,他下意识地摸向左侧脸颊,指腹隔着皮质手套触及到的却是皮肤,落空感无由而起,他蹙起眉却又记不起这里原来有什么东西。

        他听见对面的斯文加利发出短促陡然的鼻音,似是勾起嘴角时发出嘲笑时的产物,这让他隐隐感觉自己被瞧不起了,从而更为难堪,只好转移话题要求斯文加利提供线索。


        “但您知道的,在我这里都要付出代价……金钱?地位?不,我根本不需要这些,只要我换个身份,那些就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先生,你忘了吗?我真正需要的是您面前的三张扑克牌,一张牌换一个线索。”

        斯文加利摊开一只手示意推理先生望向桌上反扣着的扑克牌,“我想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这是假话。

         推理先生下意识在心中反驳,他对斯文加利的代价生出合情合理的怀疑,却又怎么也想不出递张牌能对自己有大多损失,这几张扑克牌看起来都只是随处可见的便宜制品罢了。

        '我应该对自己的老相识斯文加利报以完全信任,这是礼貌。'

        这个想法不可抗拒地压过他的所有认知,他反思了片刻,笃定这是公平公正的交易。反正他只要能够得到开膛手杰克线索就足够了,根本不亏。

        于是他捻起一张扑克牌贴着桌面滑向斯文加利,牌的背面是玫瑰花,反转纸牌时他看见正面画着的一位单膝下跪的骑士。


        屋内的水声依旧在黑暗里蹿动。

        斯文加利捏着烟斗身体靠近桌边,烟雾从中飘出模糊了他的上半身与四周的界限,让人一时分不清这雾气是在立场坚定地指证黑暗,还是在不动声色地为其加以伪装,忽隐忽现的雾气使得斯文加利看起来更加难以捉摸。

        与桌子缩短的距离使得烛光足以照到他那一张一合挪动的嘴唇上——

       “交易愉快,先生。

        据我所知开膛手杰克今早去过伍兹的花店,他有伍兹失踪的父亲的线索,两人暗地里有维持着合作关系,在上次案件中他得以逃脱,很大程度是是因为伍兹小姐帮助他接应阻碍了您。这就是为什么您追问伍兹小姐,对方三番五次找借口离开……”

        斯文加利一边说着一边用食指轻敲牌面骑士的心脏位置,那背面的玫瑰花竟诡异地渗透至正面,缠绕着骑士的小腿。


         也许是自己刚刚记错了图案。推理先生捏了捏眉心,他强行逼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于斯文加利提供的至关重要的消息。

         他习惯性地抽出衣口别着的钢笔,伏在桌面上想要赶紧做好笔记,呼吸却与理智背道而驰,越发得沉重而急促。

        他在交出第一张纸牌后整个人都像发起烧般炙热,蚁走感自胸膛开始蔓延至脚底,稍微一分神他竟然下意识地抽动了小腿,似是油滴在温热的锅中不断提温,不时突兀爆出刺耳的响声。

        

        '该死的,我绝对不能在这里失态。 '

        推理先生撑着额头用手臂挡住半边脸,意识似乎有了融化的趋势,根本无法集中于笔尖书写的文字,好不容易恍然看清东西时却发现自己写的一半是英语,一半又是另一种陌生而无比熟悉语种。

        似是察觉到他的窘迫,对面的斯文加利从黑暗的桌角中推出一杯红茶至中央。

        他不假思索地接过茶杯抿上一口,却像忘记如何吞咽般痛苦地咳嗽起来,琥珀色的茶水被他断断续续地狼狈吐出,流经脖颈没入衣领,那杯中的水因剧烈的动作而晃出溅湿了笔记本上。


        推理先生的肩膀因为咳嗽的动作而在抽动,他尴尬到了极点,想要抬头看向斯文加利为自己莫名的粗鲁举止道歉,却愣是嗯嗯呀呀半天说不出一解释来。

        椅脚因为剧烈的的动作而向后滑动,他半趴在桌边痛苦地抚向自己的脖子,部分茶水滴到裤子上留下水渍。

        他用手半遮住脸徒劳地掩饰失态,只觉得咽喉似乎烧灼起来,又似乎被什么东西抵住了,舌头被不可名状之物压实压平,疲惫的下颔无法自然地合起。



       “咳咳……”

        好一会儿他才感到喉咙口的不适在消退,整个人却依旧像发烧般在发烫,他撑着迷迷糊糊的意识擦去嘴边狼狈的水渍时再一次听到了黑暗中的水声。 

         笔滚落至脚边,推理先生俯身捡笔时却望着手中的柱状物想不起其用途,钢笔身的侧边在烛光下发出金属的暗光,圆圈状的握笔处如同枪口指向对面坐着的斯文加利,仿佛某种熟悉的小型热兵器,本能的厌恶让他立刻丢掉了笔。

         他望着笔滚过乔治亚风格的球爪型桌脚回忆斯文加利的线索,奈何绞尽脑汁也却记不起艾玛·伍兹是谁,花店又在何处,伍兹失踪的父亲又是谁?脑子里唯一清晰记住的只有开膛手杰克……



        等等……为什么他记不住面前的人?

        推理先生抬起头透过因先前咳嗽而产生的泪花凝视着斯文加利,他注意到斯文加利的手指内侧上有一层老茧,不似一般劳动能够造成的。

       对方似乎对他的反应没什么吃惊的地方,仅仅是云淡风轻地问道:“您的失忆症还没有好吗?”

                

       烛光与斯文加利脖上的项链闪着光芒,经过人一提醒,一切似乎都在瞬间明朗起来,推理先生突然断断续续地想起自己之前似乎确实患有失忆症而记不清东西。

        “我糊涂的侦探先生,你该不会连我也忘了吧?艾玛·伍兹小姐是您身边朋友中最特殊的一位,就是那位装扮向来朴素的棕发翠眸的女士,她与杀人犯拥有独特的关系,但本人并不知晓。

        某种意义上开膛手杰克是受她父亲的委托才常变相出现照顾她。具体的在楼上还有详实资料连同开膛手的案件分析也在那……”


       推理先生看见斯文加利正说着顿然停下,转而又以关心与劝慰的口吻问他能否坚持下去,不妨就此放弃,话语结尾时还特地称呼他为严谨尊贵的客人。

        他明明看不见面前人具体的神情,却能够仅靠着语气与词句间的停顿清晰地察觉到人暗藏着的笑意。该死的绅士风度,把一切尖锐的含义都用美好的礼物包装完美遁形。

       连续两次的失态已教他又窘又恼,忘记老朋友的愧疚又不时似软刺般扎着心,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愿再待在这里继续承受对方的言语折磨了。


        于是推理先生猛地一拍桌子,挑起第二张牌的一段掷向斯文加利,角度不偏不倚恰好被斯文加利顺势以无名指与中指稳稳夹住。

        精准的力度与太过巧合的默契让他自己都愣了片刻,随后压低报童帽,整了整衣领说道:“我说过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抓住开膛手杰克,剩下的资料我自己去找。”

        斯文加利也不恼,只是转动手腕以牌面抵唇,露出的纸牌正面上是用脖颈圈住金苹果的天鹅,他夹着纸牌的手指微倾斜,在视线里露出一侧勾起的嘴角:

        “请便。”



       

        推理先生左手举起烛台,右手提着拐杖,左脚刚跨入黑暗的边缘,那阴影便似是灵活无形的手钻入了他的裤管中顺着小腿向上缓慢匍匐,紧贴着皮肤的布料成为了炙热与折磨的拥趸,固执地缠向他难以启齿的部位。

        喉咙口开始弥漫诡异的腥腻味,涌现鼻腔与胃部,引起他一阵难受的干呕。他擦去嘴角水渍的同时听见水声与身后很浅的震动声,几次深呼吸后者被水声彻底掩盖。


        倒霉透顶!

        他竟然荒诞地在老相识的家里、在情报贩子不到三米处的地方起了生理反应,虽然听说过男性会在情绪激动时产生反应,可他怎么也没想过对面人存在导致的紧张不安会让他陷入更难堪的处境。

        他的脚跟在莫名发软,偏偏背上黏着的就是斯文加利的目光,只好弯腰作遮掩,压低重心靠撑着手杖保持平衡。去往楼梯的这条路似乎比战壕深沟还要难以跨越,他达到扶手时整个人就精疲力尽,瘫软到地上。

       推理先生单膝跪在阶梯上吃力地喘气,他虽然记不得自己的一切,却仍被尚存的道德感与羞耻感逼到不敢直起腰。额上留下的汗水滴过眼角,他热得精神涣散,穿戴却依旧整齐体面,领带未曾倾斜一度,手套的纽扣也紧紧地扣着。

        他再也走不动了。

        他很累,乏力感使得他一合目就会意识恍惚,整个世界都在摇摇晃晃,地动天摇。


        迷迷糊糊间手边的烛台被一只手接过,他低着头看见斯文加利悠闲地叼着烟斗坐在他面前的阶梯上,他祈祷着斯文加利不要发现他的异常,完全顾不上遮掩裤子被顶出的形状,光是集中注意力保持清醒就已经消耗尽他所有的力气了。   


        他听见面前斯文加利诚恳地念道:

        “辛苦了,侦探先生。但只要您将最后一张牌交给我,我就会把开膛手杰克的一切都直接告诉您,先生,只要是您想要知道的真相,我都会告诉您。”

       “您说过自己愿意为了开膛手杰克不惜一切代价对吗?现在就是表现您决心的时机。”



        斯文加利的脸被帽檐遮去大半部分,这使推理先生依旧看不清他的长相,耳朵因为身体发热而发烫时他听见对方将“Ripper's everything”又重音念了一遍。

         那张纸牌突兀地出现推理先生在手边,只要他交出它一切就都可以完成目标。而他最开始的目标就是开膛手杰克……只要得到消息,他就可以……


        那他抓到开膛手杰克之后呢?他又为什么要到开膛手杰克如此执着?疑惑再一次涌现在脑海中 推理先生头疼欲裂,却想不起自己寻找开膛手杰克的真正目的。

        正义感在叫嚣:因为他是杀人犯,而你是侦探。理智在叫嚣:因为你与他宿有恩怨,你必须将他绳之以法。

       但感情却背德般脱离开膛手杰克,聚焦在了面前的斯文加利身上,这个似乎知晓他的过去,了解他一切人际交往的情报贩子,他从睁开眼开始视线就无法离开此人半寸,无论是对方呼吸的声音,还是捏着烟斗半屈的手指,都有着莫名的魅力。

        他想要知道斯文加利更多,更多……





        “不……”

        推理先生握住纸牌的手突然攥紧,他直起身几乎是扑倒般死死拽住斯文加利的衣领,粗喘着吃力地断断续续道,“我现在根本不想知道什么开膛手杰克!咳咳……我想要知道的是你……斯文加利你和我之前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对我这么了解。”


        他看到斯文加利先是一愣,随后扶着帽子笑了起来,与先前看似掌握一切露出的笑容大相径庭,是惊讶,是喜悦,不,还有更多,但这些情绪很快都被人藏得滴水不漏了。

        眼前的人打了个响指,二人身边的蜡烛诡异地骤然熄灭,视野于瞬间堕入黑暗,又即刻被光束刺亮,那蜡烛青烟刚冒起的同时屋子的墙壁便燃起了一排火炬。


        斯文加利不明所以地鼓起掌来,他笑道:

       “当然了!我的一切秘密您都可以知晓。珍贵的侦探先生,您想要的线索在这间屋里都有,我相信您凭借自己的能够找到它们。”

        他说着俯身靠近推理先生,强行拉过人掩耳盗铃试图错位挡住身体的手臂,目光一寸寸磨过其狼狈的下半身,“……看来您最近积攒了不少呢?……原谅我越界的闲话,但……如果您感到热得话,为什么不衣服都脱掉呢。”

        




        只要脱掉衣服就不会热了。

        为什么不把它们脱掉呢?


        这两句话在推理先生的耳边魔咒般回荡。

        他迷迷糊糊地站起身,扶着墙壁吃力地在屋寻找线索,这一次羞耻感与道德全都在这具身躯里蒸发殆尽,屋内的水声滴滴答答,他所有的思维都在发烫的身体中融铸为两个词——解脱、真相。

         他似是终于迟钝地意识到衣服是可以脱掉、是被允许抛弃的,但上流绅士的手杖、领带与帽子这样体面的装饰不能被丢掉。

         于是他靠着墙弯腰拔掉了左脚上的皮靴,胸口的手帕与束腰的衣带一同掉落在地毯上,被脚板踩过。腿根部总缠有磨人的水渍感,他隐隐间好像又听到了那轻微的震动声,与此同时左腿传来先前从未感知到过的严重钝痛感。

         他吃力地趴在沙发边的矮桌上找到了一篇娱乐的花边新闻,灰色纸面上的绝大部分文字他都模模糊糊看不清楚,都有几行突兀清晰地英文倒映在眼中,大概是对三个人关系的揶揄,而其中一人便是他。


      “我之前是大学教授,因为学业的缘故常会去拜访医学天才黛尔小姐。您在那时恰好阻止了开膛手杰克的一次行动而声名大噪,又刚好也常去与黛尔小姐寻求帮助,而传出了我们是感情竞争对手的谣言。”

        斯文加利说着缓缓走来。 

        推理先生撑着下巴晃了晃昏昏欲睡的头,视野里是斯文加利的尖角皮鞋,他努力回忆过去的蛛丝马迹,可发热的大脑里皆是可笑的空白。

       他实在太难受了,拽着衣肩想要脱掉外套,却笨拙地被卡住,硬是靠着斯文加利的帮助才拖拖拉拉地将厚重的衣服褪去。随后他一只手抓着手杖又踉踉跄跄地跑向书桌,另一只手连拆带拽地解开被汗水浸湿的衬衫。


         通往书桌的路异常艰难,他几次腿脚发软跪丢在地毯上,不得不出垂着头撑直手臂稍做歇息,鼻腔里都是涌动的皆是不停息的热气,把人逼近了窒息的边缘。

         身体的沉重感让他疑心裤子就是个累赘,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扯去皮带,又踢掉长裤,连同为羞耻心服务的最贴身的那层布料也毫无顾忌地一并扒去,徒留一件单薄的衬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他终于到达书桌时手杖撞得木材发出闷响,整个人瘫软趴在桌面的书籍与信件之上,他用手肘撑地抬起身,视线扫过身躯密密麻麻的伤疤时却想不起他们的由来,在低头时瞥见了腹部的三道爪痕。

        手杖被他压在身下,他想要再往上直起身却似乎被一只手按住了后腰无法动弹。手肘与桌面磨出断断续续的碎响,手杖被带动滚起发出咕噜咕噜的闷声。

       他隐约感觉自己被什么挽起腹部在往后拖去,几番挣扎向前爬的动作都无济于事, 大口呼吸时嘴边一侧的缝线崩开,来不及错愕此伤因何而起,就感觉到两膝被不知名的力量有力地紧紧按靠在一起,大腿的内侧肌肉似乎被什么反复挤过,本应被磨疼的皮肤却意外地觉得越来越诡异的滑腻。

       好不容易这层感觉褪去,他又不可思议地发现身后明明无人却传来难以忽视的异物感……以及随之而来难以启齿的感觉,偶然意识清明时恐惧感便逼迫得他整个人紧绷着颤抖。

        他一分神便从桌上掉了下去,似乎有什么东西也顺势掉了出来,在他背脊的完美肌肉上滑出水痕,他的头倚靠桌边,只剩下一只手勉强抬起够着桌面。




        推理先生再次恍惚抬头时撞入视野的是斯文加利的大衣衣边。

        千万别看过来!

        他默默祈祷着的人转过身对向他,却似乎什么都未曾看见般依旧用那不急不缓的英伦腔继续叙述:

       “这些信件里不乏您对我生意上的警告。因为与黛尔小姐的传闻,您在两年前出于好奇开始着手调查我的工作,顺势发现了我与客人们的地下交易,但您没有确凿证据,只好对我发出警告。”

       他说着极细心体贴地将捏在手里的原先属于推理先生衣领边的胡子摆至人鼻梁下,“我有想过收买您,但您的正直出乎了我的意料,于是我转而和您开始合作,我提供线索,而您侦破案件。”

        “没记错的话,您最热爱的是出门左拐第三家餐馆的浇奶酪,曾经最爱的休闲活动是抽烟,说起来也是奇怪,您今天竟然没带最爱的烟斗。

        但当您了解到市场上绝大部分烟草来自殖民地后,您便毅然决然决定让嘴边叼着的烟斗里空空如也,永不生烟。

        您最讨厌接手的案件是调查贵妇们的出轨情人,因为您在之前一次调查中被某位女士的情人嘲笑是小孩子,为此您还为自己准备了假胡子,但佩戴假胡子会让您喝牛奶时沾上一圈杯边的奶皮……”      

        “我只是最了解你在面对案件苦难与忧虑的敌人罢了。您有时会暂时缓和战局,在感恩节与圣诞节会和我一起度过。我想最合理的原因是您为了监督我会不会在特殊的美好节日里打扰别人短暂的幸福生活……

       上个圣诞节您送我的礼物就是我头顶的帽子,您说那是商店下架一起买的,听说您头顶的帽子也是一同买的,只是我想不通您为什么要戴一顶报童帽,简直就像……被问急了随便挑来应付的……哦,抱歉,请原谅我的冒犯,先生。”

           斯文加利说罢耸耸肩,

          “一共就是这些了,您看——我对您知之甚微,不过是两个亲近些的陌生人罢了,您与我之间的关系就仅限于此。”





         他在说谎!

         推理先生掐着自己的手臂保持清醒,他舔了舔干燥的唇,舌头触及到裂开的缝线,他下意识在心中反驳却又没有依据,只好吃力地晃了晃头否定自我后蹙眉探究地望向斯文加利。

        在斯文加利的背后有一面落地镜,镜面里倒映的却不是狼狈尴尬的他,也不是斯文加利的高大背影,而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欧裔男孩。

        带着骷髅面具的男孩的手里提有锋利夸张的剪刀,胳膊挽着一只玩具熊,那小熊的腹部被开膛破肚掉落满地的染血棉花。

        被发现时男孩毫不掩饰刀与熊的存在,而是一边从容地从血色的棉花堆里拾出一枝鲜艳的玫递向他,一边竖起食指示意噤声。


        与此同时他面前的斯文加利放下举烟斗的手,身躯恰好错位挡住玫瑰花 ,再移开时男孩已悄然不见踪影。               

        推理先生想要扶着书柜站起身,指腹按在其装饰用的希腊回纹,一不注意又手滑掉到底端,他的身躯摇摇晃晃难以稳住重心。

        麻意与刺激从小腹窜至大脑皮层让他光说出几个单词就精神恍惚,语气却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坚定,他自信地勾起嘴角,“不……斯文加利你在说谎,你还有不可告人的线索瞒着我。”



        “……”

        斯文加利对着推理先生自信骄傲,甚至得意的笑容缓缓吐出一口烟,他似乎在极力压抑什么激烈的情绪,从而使得嗓音变得深沉——

        “但我亲爱的侦探先生,我所能够明确的,肯定的只有这些。再往下的内容那应该是仅属于您、仅属于我的秘密。我不敢贸然猜测您是否有和我一样的想法……毕竟只有您知道它存在的真实性。”

        斯文加利抬起左手优雅地拾起桌面上的黑木制的手杖,将手杖被磨圆的末端抵在身体前方,握着柄端的五指似是在遵循着屋内若隐若现的水声规律小幅度地依次抬高又轻放下。

       “但只要您愿意交出最后一张扑克牌,我就愿意向您完完整整、一字不落地说出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哪怕这个交易对我来说成本远大于利益。”

        “这很合算,不是吗?”


       


        真的合算吗?

        推理先生深呼吸一口气尝试保持冷静,他的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发颤,他的耳根与脸颊都在病态地发热,口干舌燥与那无法摆脱的腥腻感,导致他的嗓子几近沙哑失真。

        他失焦的视野早已混沌不堪,周遭的一切都被模糊虚化,唯剩下斯文加利的身影在脑海里越发清晰。

        屋内的水声在火光触及不到处越滑越远,微薄到几乎难以被人耳察觉,耳边取而代之的是先前在斯文加利口中对二人关系总结的“仅仅”一词,与侦探身份相违背的贪婪与缺乏理性的直觉迅速占据了大脑。     

       他对此毫无缘由地感到不甘心、不满足、不想承认,也绝不愿被眼前这个看似委屈自己利益的情报贩子再一次主导一切行动,既是侦探那就该由他自己来找到真相,他可不想让斯文加利一直是掌握全局的胜利者。

       


        胜,胜……利者?

        似曾相识的想法在大脑中一闪而过时唤起潜意识,很快又淹没于身躯吃力急促的呼吸声中。但就似雨水落在伞面,虽不能淋湿皮肤,那因此不断震颤的布料却也足够让侦探回忆起些许片段。

        他似乎曾经也想要看到斯文加利露出吃惊意外的神情,想要看到一向傲慢自以为是的人心甘情愿服输的样子。

       和外表应该周密细心的侦探不同,他发现自己似乎与身份相矛盾的更享受出其不意的战术与刺激。

       如果他真的在之前就已有过一场对峙游戏,那么此刻服输的定义已不再重要了,不论是他赢得巧妙,还是输得一塌糊涂,只要能让他自己抓住了斯文加利不可告人的秘密就足够了。

       哪怕为此牺牲一切代价。

        



        推理先生暗暗攥紧纸牌,似是把牌面上隐藏于白雾中骷髅与背面的弯刀一同捏在手中,他佯装交牌,却在人伸手的瞬间猛地用力揽过斯文加利的脖子,按着人后脑勺吻了上去,为了避免对方逃跑还用手压住了其握住手杖的手。

       吻的滋味如何,他并没有多留意。

       只是在短促而热烈的吻他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紧接着下意识地说出了与先前英语截然不同的陌生语种,但这样的语言却又让他更熟悉更亲切,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记忆里迫不及待想要念出的名字——

      “我想我并不需要依赖您的线索,斯文加利先生……而且——第一个线索我就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杰克——你看我现在已经能记起你的名字了。但原谅我记不得你的姓氏,是萨贝达,还是里佩尔?我猜前者是正确答案,并且是第二个线索……喂,你说话啊?”




        斯文加利的沉默让推理先生感到焦灼,他开始担心刚刚到行为是否太过冒犯,也许两个人不是这样的关系,但他真的只是遵循了内心的想法而已。

        周围的气温似乎在升高,热气在推理先生的胸腔中不住地涌动,小腿病态地在颤抖,逼近窒息的感觉让他的大脑再无法思考。

        汗水滑过眼角,他吃力地合眼再睁眼,依然看不清斯文加利的具体容貌,却意外撞见了面前人鼻梁上架着的似曾相识的金框单片眼镜,冥冥之中他摘下那片眼镜为自己戴上,那一侧固定用金链还缠斯文加利的耳上,垂挂于二人间。

        透过镜片的视线在聚焦的那一刻,推理先生终于看清了面前人的真面目,同时他也撞见了墙壁上不断奔走的裂缝还有摇摇欲坠的书架,蜡烛瞬间熄灭三根,整座屋子即将坍塌。


        “等等,这里发生什么了?!”

        他神情凝重地扫视四周,却发现面前的情报贩子毫无危机意识,只是慢条斯理地解开耳上缠绕的链条,将末端稳稳地捏在掌心,在拇指根处落下轻吻。

        他看见面前的斯文加利侧脸如同被极速翻阅的纸张般层层剥开,露出令人莫名熟悉的半边骷髅。

         斯文加利以手杖轻敲地面,如同音乐家潇洒地写下终止符般,脆响瞬间吞没了周遭的杂音,只剩下一人的嗓音使得视野的一切分崩离析——

        “因为我的侦探……我的小先生,现在——游戏结束了。”


       

                

       


  

        “哈……哈——”

        预示催眠结束的水的爆破声将浑浑噩噩的雇佣兵惊醒,他一睁眼便撞见里佩尔的笑容,来不及转动卡壳的思维,意识就又被不应期的一系列生理反应彻底打乱。

         他因里佩尔的怀抱而半腾空,此刻整个身体失控向后仰,圈着里佩尔腰腹的腿抖得几乎无力再盘扣起,只能将小腿搭在面前人的手臂上。

        侦探帽与单片眼镜掉落到二人脚边,他被人一只手提着腰,被另一只手护着的后脑勺撞到书桌桌面,意识被身体的剧烈感受搅得天旋地转里,良久才终于勉强捞回所剩不多的理智。


         在里佩尔与往常不同的目光中他终于断断续续回想起刚刚经历的一切,似是被雷电劈中,他整个人一抖,顾不上擦去失态留下的口水,就赶紧狼狈地将手臂压在脸上作为遮掩。

        他远没有想到催眠对他如此有效,现实与幻觉交织,缺口吻合的瞬间,不论是喉咙口的液体腥味,在书桌边的异物感,行走时的疲软无力,还是此刻还能听见的玩具震颤声,一切的不合理的感受在醒来后都得到了荒诞滑稽却极其合理的解释。

       

        不愧是他的情报贩子“斯文加利”,能把一切的认知都完美改写,就连二人在庄园真实的故事都被改写细节放在了催眠之中,丝毫不掩饰恶趣味,专心欣赏他扮演无能的侦探在“老相识”面起反应,尽情享受他窘迫尴尬任人主宰的模样。


        如果仅是这些他还无所谓,毕竟里佩尔只有在他面前才露出这般本性,某种意义上这是只有他一人看见过的开膛手杰克。

        但鬼知道为什么他会在催眠中不顾一切地坦白了心意。再看看刚才里佩尔的神情,回想其平时恶劣的行径,他还不知道怎么面对接下来的公开处刑,只好抢先抓住话语权。

        “不愧是你,开膛手先生。竟然想着催眠乘人之危?我要是把最后一张牌给了你,你是不是就会可怜兮兮地说请爱上我这样的话?绅士引以为傲的耐心呢?终于熬不住了?”


   

       “或许如此,但我更想听听雇佣兵先生如何解释自己的行动,明明已经快摆脱我控制的侦探身份了,却还是忍不住说出实话了……主动送吻实属热情惊人。”

        里佩尔扣紧挣扎的人的腰向自己拖去,他用目光一寸寸抚摸雇佣兵落在桌面上的棕色长发,回忆着刚刚雇佣兵在抵达欲望巅峰时颤巍巍吻上来的情景扬起嘴角。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他用手指抚摸过雇佣兵腹上的三道伤痕,

       “这么喜欢我吗?喜欢到就算左腿受伤也瞒着不说要来见我,喜欢到稍加刺激就会诚实反应起来,喜欢到只是仅仅二字就会激起不满出来……喜欢到我认为这种感情已经不是床伴能够这个关系能够承担得起的了,原谅我从未接触过这种感情 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它?……你说呢,奈布?”

   

       

       雇佣兵对明知故问的人翻了个白眼,他一只手继续遮着脸,胡乱蹭掉了先前黏上的假胡与嘴角部分碎裂的缝线,另一只手捞起手杖穿过里佩尔的银片项链,柄端恰好抵着人的肩膀。

      他一旦动情,象牙白的脸颊都会晕红得特别显眼,对于二人平时从未有过的直呼名字他再一次不争气地听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

       但反正二人什么都做过了,就连他现在还只穿了件皱巴巴的衬衫,满屋子都是他脱掉的衣服。好像也没什么可以更羞耻的了,既然担心自己脸红被看出来就干脆让里佩尔一同动情就好了。

       于是他挪开手,话头一转大方承认的同时抬高手杖,勾着里佩尔俯身靠近自己,凑到人耳边沉声道:

        “……啊——是啊,早就不是床伴能够囊括的感情了,让我在这两年间咬牙切齿,夜夜辗转难眠,只是我也没接触过,不妨让我们博学的开膛手先生来命名看?恨?怒?哀?乐?还是什么?

       我相信你一定很有心得,毕竟就在刚刚斯文加利先生吃瘪愣住的神情太少见了。

       就这么喜欢捉弄我吗?喜欢到催眠后一步都不肯离开我?喜欢到把我平时生活的细节记得那么清清楚楚?喜欢到……连镜子里的潜意识都忍不住主动送来玫瑰花了?我该说不愧是上流绅士的风格吗?”

         

        “但我可从来没说过花就是为你准备的,雇佣兵先生怎么对号入座了?”里佩尔一边小心地拔出雇佣兵剩下的部分线头,一边不慌不忙地狡辩道。

        “你就搁那死耍赖皮吧。”

        雇佣兵咬了咬牙,他因为缺少缝线而说话有些漏风,语气一快碎线还会破坏气氛地被吹立起来。

       他无比确信刚刚自己在大方承认感情时里佩尔是动容的,但等不到他在脑子里刻下眼前人千年难遇的从脸颊到耳根都微微泛红的动情模样,里佩尔就作弊般地将头部的外貌特征直接虚化为了监管者形态的骷髅头颅。

         他只好不甘心接道:

        “那我还想和杰克天天上床呢?反正也不一定是你这个杰克,毕竟整个伦敦叫杰克的人多了去了,从邻居家的服务员到研究剧本的作家和你同名的比比皆是……嘶……你怎么这么……小心眼,我就说……”

    

       说得正得意的雇佣兵话音卡在喉咙口,他下意识仰头倒吸了一口气,两个人本就处于负距离的状态,尺度甚至大有更进一步的趋势,里佩尔稍稍一动他都能感觉到,更别说是把他抱起来的举止了,他忍不住蜷缩起脚趾。

       现在距离庄园生死游戏再开始只剩下半个小时多了,于是他手一松丢掉手杖,拍拍人的肩膀表示别再做了,得不到回应只好在人执着的怀抱里挣扎,不一会后他便全身没了力气,干脆自然而然地再续了之前催眠世界里的吻。


        这是他们今天的第二个吻。

        起先是嘴边漏风的人与骷髅之间生涩坚硬的吻,随后层层雾气散去露出的是两个有血有肉的人,正在默契地与彼此以吻反复试探、肯定、享受刚刚确认的感情。


        雇佣兵不知道是不是该说面前的人幼稚,因为第一个吻太意外而失去主导权的里佩尔此刻发了疯般猛占攻势。

        他不得不掐掐人的脸颊示意对方停一停自己还要话想说,但对上里佩尔暗金色的眸子后他咽下先前的话,只是叹了口气道:

       “算了,随你胡闹吧。斯文加利先生,我还想要关于你与我……不,是我们之间的更多线索,你会帮助我的对吗?或许我该称呼为杰克·萨贝达更合适?请原谅你糊涂的侦探记不得你的名字。”

       “合作愉快,侦探先生。”

       


      在第三个吻前其中一人率先问道:

      “第三个线索显而易见,我们都欠彼此一句话没说,满打满算已经快两年了,所以……”


       “我先说。”

       “我先说。”


       “……难得你想法和我一样,那不如一起,不要抢拍,听我倒数五、四——”      


        我爱你。”

        我爱你。”

                        

       



       

注解:

       水声是类似于盗梦空间里陀螺的锚点,而单片眼镜是结束催眠的关键。

       第一张扑克牌的玫瑰图案在西方会谈上交流寓意是这里的一切皆是秘密不可说,骑士象征的是忠诚与信任。    

       第二张的金苹果来自古希腊神话故事,主要提炼的是故事中三人争抢金苹果的过度自尊心,另外一提的是最终得到金苹果的是爱欲之神阿芙洛狄忒。而天鹅象征纯洁。

       第三张牌的弯刀代表的是雇佣兵自身的信仰,牌另一面的骷髅代表开膛手。

       三张牌中前两者雇佣兵都交给了开膛手,他给出了他的信任忠诚,放下了过傲的自尊心,但第三张的自我他并没有交上去,也因此出乎里佩尔预料打破了催眠的束缚,恢复部分记忆。

        对其含义我只提出思考的方向,不做硬性规定。最后一张牌如果递出,那么雇佣兵在执意维护好自尊心的情况下就可以得到开膛手的告白,但同时也意味着失去牌上的自我与骷髅。

        这一点对于开膛手来说也一样,拿到第三张牌自然可以彻底掌握人意识全部,想要得到告白将会是轻轻松松的,但这样的结果并不一定是他想要,不然他的潜意识不会在镜子里背叛他递出玫瑰花了。

        以及结尾时二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我先说”,而不是“你先说”,并且一同抢拍倒计时说出心意。      

       告白游戏谁输了,而谁又赢了?

       输与赢究竟哪个更重要?


       最后忍不住提一提喜欢的细节,设定里推理先生的服装都是来自里佩尔,包括装成熟的胡子与与成熟身份格格不入的报童帽,这些都是他设置的恶作剧。

       雇佣兵的意识在黑暗中时看到了弹壳等物品,但在看到里佩尔他再也看不到那些东西,是因为里佩尔的存在让他下意识安心。而他拿笔时虽失去常识,却仍本能厌恶枪支也是如此。  

       他在丢牌的准度与力度都来自真实世界里的雇佣兵身份,而斯文加利的完美接住是源于二人平日培养的默契。他在后期想起的语言是他的母语,直到快醒来时才感受到左腿的伤是因为之前一直陷入深度的被主动状态察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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