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付出,成熟接受。
我也许没有才能,但我写得认真,也写得痛快。

【ASL亲情向】约定

无论我们的身份立场如何,

路飞的背后都会有我们在。


Summary:

        ASL三人决定写下十年后对彼此想说的话,他们对于在埋罐子的地点产生了分歧;而另一边的参谋总长萨博在顶上战争后,根据马尔科提供的线索踏上了赴约之旅。

注意:全文1w8,共十五小节。会有原创角色出现,预警结局原著走向,前期节奏可能较慢,多为三人组互动和萨博重返东海的情节,可跳至第⑦部分阅读。因为下个星期要备考,所以就先当是给萨博的提前生贺了。

         全文两条时间线交替,为了区分,过去时间线的三人称呼为Ace、Sabo、Luffy,十年后的他们则为艾斯,路飞,萨博。



正文

        秒针刚跳完与罗马数字十二相比膝的刻度分格,机械鸟便在弹簧的助力下撞开狭小的木门飞到半空中。

        弹簧在屋内整点的钟声下摇晃,咔得一声木鸟因脚上的劣质胶水失效,稳稳砸中摆在床铺边的礼帽,咕噜噜滚到了本在熟睡的人手中。


        但它没法喊醒一个装睡的人。

        Sabo闭着眼将木鸟摆到枕边,昨天因傍晚的暴风雨,他们只好在屋里继续每日对战,三人歇下时已是深夜,早上的他悄悄将被沿拉没鼻梁,企图通过薄被堵住身后另外两个兄弟的吵闹声。

       对彼此的熟悉使他即使在装睡,也能猜出Ace与Luffy枕头大战的战况

      ——Luffy大喊出自己的招数,与此同时地面的脚步声戛然而止,一定是Ace预料到Luffy的橡胶拳头无法命中他。随后一串杂乱的声响传来,应是Ace抓住Luffy的手臂将人拉进,失去平衡的Luffy一路踉踉跄跄。二人的谈话被闷响压过,必然是Luffy借着冲击力反用手臂缠住了Ace,双方便在床铺上滚动扭打起来。

        再之后Sabo却听不到任何有迹可循的声音,于是他转身偷偷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头顶同时举着枕头的Luffy与Ace,二人在刚刚划定统一战线,那便是先把那装睡的人叫起床。


        三人混战后屋子里已是一片狼藉。Sabo无奈地开始整理床铺,摆好枕头时心生疑惑周遭怎么如此安静,回头便撞见Ace和Luffy举着笔严肃地盯着晾干的背心。

        二人平日背心上的词语都是他们用黑笔写上去的,每次在河边洗干净后便可以写新词,识字寥寥无几的他们将决定权交给了Sabo,不能挑太难写的字,最好还要能突出帅气与酷。

        “不如我帮你们写好了。”Sabo建议。桌对面的Ace摆摆手道:“自己的事情当然要自己做。”趴在一边的Luffy认真地点头回应,这般说的二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刚刚他们的床铺就是由Sabo收拾的。

        Sabo托着腮苦思冥想了一番,盛夏的窗口掠过第三只飞鸟时他大笔一挥,在草稿上潇洒写下了两个词语,随后他举起纸对他的兄弟们认真解释道:“左边的那个是暴力,右边的是暴食。”

       听起来确实很有冷酷帅气的意思。Ace与Luffy欣然接受,依葫芦画瓢在背心上描了上去,套上背心后二人一同去打猎今天的早饭。

        如果这是一部漫画,那么在他们出门的分镜里一定会行注释——Ace衣服上写的其实是“害羞”,Luffy的则是“直率”。

        只是好兄弟的小恶作剧罢了。

        Sabo笑着拾起枕边的木鸟,刷了几下劣质胶水后黏回弹簧上,阳光与蝉鸣一同流入屋内,他朝着不断跳动的分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要是能有一次安静的睡眠就好了。



   

②     

       萨博在滴答的钟声中睁开眼。

       他扶着额坐起身,床板发出的吱呀声即刻消失,只剩下钟声在机械往复,它越是清晰,便越能为房间内的安静描摹出可怕的形状。


        他回眸凝视墙上贴着的两张通缉令,通缉令边是大大小小的相关记录,从新闻页脚的只句提及,到专刊记载的某一书页,再到与他们打过交道的人们的口述故事,这些无一不被他仔细收集起来贴在了床边。

        抚摸着通缉令了好一会儿他才恍然想起现在距离顶上战争早已过去了半年。

        整整一面墙,几乎是他所得到的艾斯与路飞的全部。如果他是他们的敌人,那么这些便早已足够把握关键信息,但他是他们的兄弟——这面墙对于曾经最为亲密的兄弟之间而言是远远不够的,又或许兄弟之间本就不该需要。

        

       参谋总长房间向来安静,但在恢复记忆后他便再无一夜的安稳,噩梦只是浅眠中落下脚印,便足以将他唤醒,惊魂未定间总能感觉到左眼处的烧伤在燃烧。他起身拧开安眠药瓶,果不其然发现了掺杂在其中以假乱真的维生素片,哈库大概是看不下去而偷偷换掉了一部分。


        深吸一口气提起精神后萨博走出屋,克尔拉正靠着船舷逗海鸥,深冬的海风压得他的衣领发出褶皱的响声,他扶住礼帽询问起航线的情况。

        “我们三天前进入了东海,之后恰好遇上寒流,推算下来一个小时内我们就能到达哥亚王国的最大港口。”

       克尔拉答道,她想要继续问起萨博的休息情况,但萨博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他抽出口袋中的纸条,纸条似是一面海盗旗般迎风飘动,上端写的是“我们终将得到自由,并成为自由。”,这是他们经白胡子海贼团一番队队长马尔科同意从火拳艾斯的帽子内壁拿到的。


        “艾斯以前拜托过以藏把它缝在自己的帽子里面,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含义,但我想把它交给他的兄弟再合适不过。”一个月前守在纽盖特故乡的不死鸟这般说道,“它对于你们一定有着特殊意义。”

        那时的萨博摘下手套攥紧纸条,“这是失忆前的我亲手写下的,来自十年前我们三人的一个约定,”他压低帽檐,“看来是时候去赴约了,我不能再迟到一次了。”



       “吃霸王餐的混蛋小鬼们给我出来!!”

        留着爆炸头的餐厅老板举着铲子率领一帮服务员穿街过巷,本就热闹的集市像是滴了水的油锅般更加吵嚷起来。

        苹果店的老板撑着柜台无所事事地掏耳朵发呆,倏然一个披着黑袍的男人从小巷踱步而来,袖口递出的贵族怀表足以彰显其高贵的身份,他赶忙殷切招待起来,欢迎对方先试吃,满意后再买。

        谁料这位贵族吃苹果的速度丝毫不像是会慢条斯理用刀叉切割牛排的人,眨眼之间苹果核便似变魔术般被吐到了他面前,贵族嘟哝了句不如肉好吃,便摆摆手离开了。

        寻找霸王餐惯犯的人们从店口绕了一圈后,巷口竟又走来一个与刚刚的贵族穿着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人,但偏偏这次说话的声音与先前大相径庭,很可能是那位贵族的兄弟,只是他吃苹果的速度相对而言慢了一些,把苹果核递给塞给他时的动作之用力差点没把他一巴掌按倒,他隐约窥见了兜帽下其人脸上的小雀斑。

        令人无语的是他依然吃完便走了,苹果店的老板暗骂贵族算什么东西,谁料又从巷里走出一位与刚刚二人相似的贵族,果不其然声音完全不同,难道是三兄弟不成?他只好挤着笑容欢迎。

        此人言谈举止客气有礼得多,吃苹果的速度要更慢了一些,抓苹果的动作也要比之前二人更优雅,但出奇一致的是他也是试吃完后就转身离开了。


        苦于捉不到人的饭店老板粗撑着腿粗喘气,手无意间揪住过路人的袍子。黑袍下叠罗汉的三人当即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见状拔腿就跑,差点被一网打尽,在拐弯口时Luffy惊喜喊了声:“是热狗!”

        “你要是吃快点就没事了,不是你以前说过一些贵族还不如森林里的野猪吗?吃得粗鲁点怎么了?”Ace正和Sabo争论着为什么会暴露,他头也不回拽起前面突然停下的弟弟,把人夹在臂弯里继续跑,“都什么时候了,Luffy你怎么还在想着吃。”

         “我确实这么说过没错,但是Ace你不能这么理解啊,还有Luffy,我们下次再来吃吧。”

          Sabo下意识安抚道,他正说着,却在偶然回头时看清了巷里的小黄狗,以及墙边探出脑袋,向他们招手的,有着褐发翡翠绿双眸的克丽丝,三人一个急刹车拐弯进间被废弃的小屋才躲过了追兵。


         骚乱过后克丽丝低着头在纸板上飞快写道:我就猜到是你们。Sabo耐心地等她写完后念给Ace与Luffy听。Luffy挠挠头说:“其实也没那么好了。”Ace给他后脑勺敲了个栗子,“这不是在夸你啊,笨蛋。”

         她看着他们的互动笑弯了眼,她生来不能说话,被父母视为婚姻的筹码,在偶然从家里溜出来后结识了他们,三个人虽然是镇里出了名的恶徒,但心地并不坏,之后她常会在钢琴课下课的空隙里跑出家,翘首盼着偶遇他们。

        被唤作热狗的小黄狗舔了舔Ace的掌心,后者一惊,随后僵着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在它期待的目光下轻轻抚摸起它的脑袋。Luffy看了看Ace的动作,他发现这样的行为似乎能让双方都开心起来,他也想要试试看——于是他便模仿着把手摆在了Ace头上。

        Ace抬眸与他平静地对视,静默三秒后又是一阵鸡飞狗跳,“Luffy!谁让你摸我头了!?”Ace咬牙道。Sabo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有什么关系,大家都是兄弟。这句话成功换来了Ace的反驳行为,他抢过Sabo的帽子,大力揉搓起Sabo金色的短发,一旁不明所以的Luffy也加入其中。


         “瞧瞧我捉到了谁?”

        巷口的声音吓得众人浑身一僵,唯有Luffy高呼着“玛琪诺!”扑了个过去,她稳稳地抱起Luffy,朝众人露出一如既往的温暖的笑容,她恰好来赶集市,便邀请几人一起去村里玩耍。

        克丽丝挪挪手指,终是没有伸出手。Sabo注意到她的犹豫,他知道她还有许多顾虑,她无法像他一样从那个家中逃出,他也无法去责怪她不能和他们一起离开,于是临走前他在克丽丝的纸板上写道:至少在未来去做一次不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她读完文字抬头时,巷口准备离开的三兄弟恰好默契地对她扬起笑容。

        


        

        “竟然有人敢在我的店里吃霸王餐,也不去问问我留着爆炸头时和多少野蛮人打过交道了。”

       老字号的饭店老板安排服务员压着吃霸王餐的人去后台洗碗,他捏了捏细长的胡子,中年时如退潮的发际线使他没发顶起十年前的发型,但他眼中的光芒不输当年。

        萨博喝完拉面的最后一碗汤后好奇地问道:“老板你遇到过最恶劣的客人是怎么样的?”

        “那肯定是以前的三个小鬼,我记不得他们叫什么了,但他们和泥鳅一样捉都捉不到,还喜欢三个人叠在一起装作是成年人来店里消费。”

        老板念叨着却勾起了嘴角,“但时间允许时他们一定会吃得干干净净,表情看起来也很满足,这一点对于我这个曾经的厨师而言,是很满足的。”

        他话音刚落萨博便将拉面碗递给他看,他掠了眼后下意识道:“啊对,我记忆里他们吃的就是这么干净。”随后他盯着萨博逃也似的背影几秒后才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拍桌大喊道:“给老子站住!竟然敢吃!——吃霸王餐!!”



         与年少时的狼狈不同,现在的他想要甩开举着锅铲的服务员们轻而易举,他们无功而返却没有得到意想之中的责备原来刚刚到客人其实是付了钱的,而且是三人份的餐价,只是被他藏在了餐盘下方,老板捏着胡子怀念起自己曾经的发际线。


        摆脱掉服务员们后,萨博先是去简单地扫了眼他过去名为家的建筑的的旧址,他依然记得当年从这里逃出时的感受

        ——对一言不发的离去愧疚与自责,却又笃定自己不会改变选择;对脚下前进的方向迷茫,却又不自觉地奔向终点废弃站;对新的生活担忧,却又在心中期待兴奋不已。

        时过境迁,他的生父生母培养的新傀儡早已成为了哥亚王国的最有希望的储君,只差现任国王适时的死亡成全,奥特卢克家族早已搬去条件更优渥的地带。

       对于往日种种,他已生不出多少情绪的波澜,因为他很清楚即使斯特利成为了一国之君,即使奥特卢克家族从此成为名门望族,他们也不过是更高一层权利的提线木偶而已。

       他这双手要捏碎的不是木偶缠线的手腕,而是为木偶打造舞台,制造提线的背后势力的头颅。

        三四只白鸥歇脚于原住址的墙头,萨博凝视着它们,他似乎隐隐看见了年幼的自己翻墙时的情景,记忆里的男孩踏着月色从墙头跳下时,白鸥恰好展翼腾空,他对着自己压低帽檐无声道:

        ——别回头,萨博。

        你生来便是热爱并追求自由之人,而不是为与王族结婚而活的傀儡,就这样继续往前走,你生命中最重要、最在乎的二人就在高墙之外等着你。




        之后他悠悠漫步于陌生而又熟悉的街道,前台柜里被牛皮纸遮住坏角的面包,妇人嫌恶地面泥印而提起的裙尖,孩童手里简陋的玩具,记忆的舞台似乎从未更改,又似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落下了时间的足迹。

        他瞄见一家歇业苹果店的门口挂着块木牌写着:禁止三兄弟轮流试吃,隐隐间他似乎想起了缘由,忍不住勾起嘴角。

        比起这些,他更加在意经过苹果店的女士——肩上挂着简单的单尾麻花辫,栀子花耳坠反衬得双眸中的翡翠绿更加独特,那是十年后的克丽丝。

        他上前主动帮助克丽丝拎起沉重的油桶,她并没有认出他来,只是赶忙在纸板上写下感谢的话语,抬手时不经意露出手臂上的伤痕。

        对于他冒昧的提问,她没有太在意,缓慢而平静地写下几行话:那是我脱离过去的家族婚姻留下的。在我两个住在山上的朋友帮助下,我现在彻底摆脱了过去。别担心,伤疤不会痛的而且,我不后悔我的选择,离开才是我想要的。


        二人来到了克丽丝居住的小屋,萨博掠过桌上还有着半年前关于火拳艾斯处刑的报道,克丽丝小心收折起报纸后又写道:我很喜欢他们,如果你想要嘲笑他们,街上的酒吧里到处都是你的伙伴,而我不会欢迎你。

      萨博对着克丽丝认真的目光一字一顿道,“他们二人为了彼此,一个敢只身一人硬闯海底监狱,一个敢以血肉之躯拦下赤犬。那些举着酒碗嘲笑他们的酒鬼里,有几人有这样的勇气与牺牲,那些在樯倾楫摧之际落井下石的家伙中,又有几人有资格爬进那场巅峰云集的战场,越是无能之辈,才越爱在尘埃落定后大放厥词,越是苟且之徒,才会越爱质疑别人舍弃一切的付出。”

       他翕动着唇几番欲言又止,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随后苦笑地低声道,“更何况……更何况最值得嘲笑的人,是站你面前的直到战争结束都在束手旁观的——他们缺席的第三个兄弟。”


        克丽丝因震惊而瞪大的双眸中倒映出门口之人。

        装着食物篮筐掉落到地上,边缘装饰的赤珠被震下,寒风推着它咕噜噜得滚动。玛琪诺贴着墙双手捂住嘴,她的肩膀小幅度地颤抖,眼中早已有泪光在闪烁,良久她才不敢置信地轻声呼喊起那原本沉寂了整整十年的名字:

         “……萨博君。”




        在阴凉木屋里度过夏日美好的时光总能使人的苦恼暂时烟消云散。达旦捏着酒杯小抿了口果酒,味蕾浸在酒液中尽享甜与微辣的组合,她眯眼靠着前台心想这世上已经不会有什么让她的心情剧烈起伏了。

        门口的风铃轻响,玛琪诺手挽着装食物的布带走入屋内,与她亲切地打了个招呼,她含着笑意点点头。

        随后跟在玛琪诺身后的Sabo微抬礼帽也说道:“早上好啊,达旦。”她依然笑着回应,与他比肩的Ace扛着水管道:“早。”跟二人身后的Luffy扬起左手:“呦!达旦。”

        达旦点点头,随后噗得一声喷出果酒,她使劲揉了几次眼睛后指着并排站在她面前的三人,“为什么你们三个会在这里啊。”

        玛琪诺在Sabo身后半蹲下,伸手揽住他两侧笑着的Luffy与有些别扭的Ace道:“他们三个都是好孩子,都想要

主动要求来帮我的忙。”

         达旦灌了一口酒,“他们几个能帮上什么忙。”话未说完她就看见Ace双手抱臂冷冷地说:“我也没想到你会在这,你直说你要杀什么人吧,我虽然没杀过,但应该不是问题。”

         Sabo捂着Luffy的耳朵道:“不要想得那么可怕,说不定达旦只是打劫后不知道在哪里埋尸。”Luffy一拍手作出判断,认为达旦肯定是惹了爷爷。


         “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啊,怎么越说越可怕,尤其是最后一个,简直夜不能寐。”

        达旦叹了口气,她转念一想这是个捉弄这群坏小子的好机会,她挑起眉正欲开口,谁知Sabo早有预料地扬起笑容:“我就知道达旦是个好人,温柔的达旦小姐不会给我们刁难的工作的,对吧?”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踩中了这个人小鬼大的家伙的陷阱,无奈地蹲下身与三人平视,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看到没,我今天没带项链,前几天弄坏了,所以我想和玛琪诺小姐一起做些新的配饰而已,怎么样?不可一世的臭小子们,发现有东西是自己不会的了吧。”


         这句话反倒激起了三人不服输的心,认定今天要帮好这个忙。

        达旦心叹激将法对于小鬼们屡试不爽,她一手捏着线头,一手拖着细小的串珠,眼看线头即将成功戳进小孔中,对面的Luffy将小珠塞入鼻孔中,又像炮弹般射出,准确无误地命中她掐着线头的左手的手背。

         一点小意外而已。

         她自我疏导着再次以指腹搓起线头瞄准小口,挪动左手手肘蜗移向右手,望眼欲穿之际一颗赤珠从桌上跳起精准无误地砸飞她手里的那颗小珠。Ace将水管当做是球杆,在木桌表面以打高尔夫的姿势表演起高超的桌/球技艺,Luffy兴奋地发出赞叹声,并表示自己也要试试看。

        一点小意外……达旦蹲下身找小珠,旁边的Sabo竟主动将一颗珠子递向她,她不禁为Sabo的帮忙欣慰不已,这种小珠子要找可不容易。Sabo满面春风答道:“把你做好的拆了不就有了吗?”

        简直是亿点小意外。

        达旦咔得一声捏碎珠子,追得三人满屋子跑,倒不如说是追的过程中继续被捉弄,鸡飞狗跳的场景惹得店内其他客人笑得前仰后合,像是老鹰捉小鸡的游戏,玛琪诺展开手挡住狼狈的达旦,“达旦桑先别生气。”她温柔地望了眼身后的Sabo,“Sabo君不要捉弄达旦桑了,其实你早就做好了对吧。”

       Sabo笑着从口袋里抽出两串各具特色的手饰。Luffy则将小竹筐举过头顶,笑嘻嘻地向玛琪诺道:“我和Ace装饰了些珠子,就在玛琪诺你的篮子上!”旁边的Ace挪挪嘴后还是没有否认。深受感动的玛琪诺双手在面前轻拍,决定自己要好好招待三人。

        原先装各式各样串珠的玻璃罐没有了最初的用途,玛琪诺略加思索后取出三个最漂亮的瓶子推到喝果汁的三人面前,她撑着头笑道:

       “要不要来玩个跨越时间的游戏?把心里想要对兄弟说的话写到纸上,塞到罐子里,再把罐子埋到只有你们知道的某处,等到十年后再来能把它从那里挖出来。”


        店里的酒鬼开起第三瓶啤酒时,三个人各自抱着用牛皮纸包装好的玻璃瓶去寻找埋藏的地点。目送着三人消失在上山的小路尽头,玛琪诺轻轻道:“其实达旦桑很关心他们吧。”

       达旦闻言转身走回店内,她挠挠背上的痒漫不经心道:“谁会在乎这三个小混蛋是死是活啊。”




         风铃声在屋内响起。

         达旦撑着额头从桌上爬起,动身时左脚踢倒了一排空酒瓶,她捏着眉心与玛琪诺打招呼。

       宿醉的头疼使她双目聚焦了好一会才看清玛琪诺眼角的泪水,于是她奇怪地望向门口,视野中央里深蓝与金色的虚影在彻底重叠的那一刻她只怀疑自己酒沾得太多了,于是痴痴地勾起嘴角:

       “萨博啊,你也来了吗?艾斯那小子在你那边怎么样,你放心,卡普那个混蛋我已经帮你们揍过了……对了你帮我带句话给艾斯,就说臭小子你有本事让路飞转交感谢照顾,怎么就没本事亲自来见我。”

       “达旦桑其实萨博君……”玛琪诺撑着木桌垂下眸,她正欲解释下去,门口的萨博率先摘下礼帽抱在臂弯里,他沉声道:“达旦,是我。我很抱歉……我还活着。”


        简短的话语却足以让屋内陷入长久的沉寂,达旦似是未听到那句话般兀自扬起酒瓶,咕咚咕咚直灌入嘴中,来不及咽下的酒液全流到衣服上,一瓶结束便把它摔到地上,再开一瓶。

       机械式的麻木动作一直持续到最后一瓶瓶见底,她抹了抹嘴角,又打了个酒嗝,随后甩开玛琪诺的搀扶,摇摇晃晃地冲向门口一动未动如同雕像般的萨博,她死死拽住他的衣领,将人顶在墙上,红着眼眶沉声道: “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礼帽掉落在二人脚边,萨博注视着她的双目缓缓开口:“达旦,我是萨博,我还活着。但即使我活着,我也没能改变什么,能有资格被他们称作兄弟的人或许早就死在了十年前。”

        她攥着他的衣领呆滞了几秒,随后终于压抑不住情绪,声嘶力竭地吼道:“……萨博,你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十年!整整十年啊!你都杳无音信!还是说你和卡普那个混蛋一样,一天到晚只会说什么破身份、破职责,有他们两个海贼兄弟也让你难堪了是吧!让你不想来找他们!那几年的兄弟情谊不够你来吗?”


        玛琪诺急忙来劝阻达旦,却发现自己根本拉不动盛怒中的人。她想要开口解释萨博其实失忆了十年,但是萨博只是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任凭达旦劈头盖脸地扔下声声质问,至始至终不曾辩解一句,他十岁时的能言善辩似乎在二十岁时、在此时此刻全都消失不见。

        玛琪诺愣在原地,来的路上时萨博才知晓自己被众人误以为因为航海事故而逝世 ,她安慰道没有人会责怪他,他却只是拉低了帽檐一言不发,这她想起先前的卡普,也是从未开口为自己辩解一句。

      他们不是没有充分的理由解释,但他们都出奇一致地选择缄默不言,达旦向他们爆发出的情绪与质问何尝不是他们内心想要对自己发泄出来的,他们看到也许不是达旦,而是心中的那个自己。


        “我这几年来每次去你们建的木屋打扫卫生时,总会想起你们三个小混蛋,天天吵得山上烦死人,明明做了坏事还和我摆出无辜的脸。小到抢劫酒鬼,大到惹到布鲁杰姆海贼团,就没有你们干不出的破事,我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们三个人更坚固的感情,但十年后的现在,在艾斯死后你从肯来找我们……”

        达旦扬起右手,捏紧的拳头在空中颤抖着,萨博没有闭上眼,他似乎在达旦的身上看见了十年前的自己,就像每一次噩梦的开端,过去的他沉声逼问着自己为什么直到失去到无法挽回才想起一切。

        幻影与身前的达旦逐渐重叠,他没有丝毫躲闪的意图,只想要清楚地感受这一拳落在他的脸上,痛也好,麻也罢,都远要比现实里的无能为力之感舒服得多。



       但出乎意料的是——拳头最终只是砸在了他耳边的墙上,他错愕地撞见达旦眼中滚动的泪水。

       “但偏偏是你啊,萨博。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能那么狠心不来找他们,但起码我知道如果他们知道你还活着,他们一定会开心地举办三天三夜的宴会。你知道你十岁时航海出事他们两个有多痛苦吗?这十年来他们或许都在后悔当初没有去找回你,所以……”


         她倏然展开双臂紧紧抱住他,

        “所以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能在回家后说你很抱歉你还活着,又怎么敢说他们的兄弟或许早就死在了十年前,那些话他们要是听见了指不定要揍你,把你长回来的牙都打掉,说不定之后还会抱着你大哭特哭……萨博,你给我听好了,那既然还活着,就给我好好活下去!路飞看见你后一定会有所宽慰的——起码他这个笨蛋还没有失去所有的兄弟。”



       “……那场事故夺走了我大部分的记忆,是艾斯的讣告唤醒了我,在这之后我收集了许多关于他们的事情。”萨博轻拍达旦的后背以作回应,他轻声说道,“但那些对他们的兄弟,对我而言怎么可能够呢,达旦我希望你能和我讲一些。”

       达旦抹去眼泪后断断续续讲述了大大小小的诸多趣事,讲到路飞出海后她点燃了一只香烟,朝着天花板长长地吐出浅色的烟,

       “我所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要住的话,达旦之家随身欢迎你,但规矩还是老规矩,每天一碗饭一杯水,还要给我干活。对了,你见过路飞了吗?”



        “他拜了冥王雷利为师傅,现在正在封闭式训练,我没有打扰他,等他修行结束我会去和他碰面,说实话我甚至不敢去想他究竟愿不愿意认回我这个缺席十年的哥哥。”

        萨博戴上礼帽,“但不管他愿不愿意,我都必须要去做一件事——找回我们三个人当初埋下的玻璃罐。我们说好了十年后要来取的,我必须把它们带去艾斯的墓前,我不能让艾斯也和我一样失约。”

        他随后与玛琪诺确定了当年三人出行的大体路线,出门前达旦对着墙按熄香烟,出喊住了他——“我最开始酒喝多了,萨博,一些难听的话你别在意。如果是他们的话,一定不会想看到你的泪水,要找那三个罐子就给我笑着去找吧。”


        “当然了。”

       萨博回头扬起笑容,“毕竟那里面塞着的可是十年前的艾斯与路飞想要对我说的话啊。”

        他离开店铺后在于上山口向远方望去,碧蓝的天空下三只海鸥乘着寒风展翼掠过披着薄雪的山脊,它们身后那棵伫立在山顶的高大松树随之映入眼帘。

        当年的他们是在那里埋下了罐子吗?




       “这里不行。”

        Ace撩起背心揩去额角的汗水,盛夏燥热的风在山顶的草垛间裹挟着草芥翻滚,直挠得人后脚跟发痒。他抬手戳了戳尚在幼年的松树,“这树太矮了,等长大后的我们来时,说不定还有弯腰躲树枝,太麻烦了。”

        “它会长大的!就像我一样,Ace!Sabo!我以后一定会比你们都要高。”Luffy抬头仰望树顶。

        Ace将右臂压在Luffy的肩膀上笑道:“那倒不一定,我觉得你怎么长都不会比我和Sabo高的,我们可是哥哥啊。”他拾起一块石子,在树上浅浅分别在二人头顶位置刻下的两道痕,划线之间差了大约一把弹弓的距离,“不过我一定是我们之间最高的。”

        “这可说不定。”

        Sabo捡起另一颗石子也划下一道细线,明显要比Ace那条高很多,因为他偷偷把自己帽子的高度也算了进去。Ace说他作弊,但Sabo总有百种理由辩驳回来,三人中唯一没有的帽子的Ace反倒没了理,Ace只好嚷着“今天就来分一下谁是大哥!”猛地扑了过去,Sabo没有接稳,两个人一同摔倒在草丛中,起身时隐隐瞧见不有远处黑色的身影在靠近。

        饥肠辘辘的黑熊从森林中走来,它在稚嫩的松树上划下一道划痕以作威胁,那道线远远超过了三人划线的高度,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失措,它呆愣地看到三个人举着水管气势汹汹地袭来——“你竟然也敢来和我们比!”

        解决完黑熊后三人并排躺在草丛中,停在Luffy鼻尖的蜻蜓被他跳起的动作吓飞,草帽从他头顶滑落,他兴奋地伸长手臂卷起身边二人的手臂,“Ace!Sabo!我想如果是我们三个人一起的话,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两个兄长很快便能明白了Luffy的想法,他们相视一笑后爬起身。Ace双腿屈起立在最底下,双手握住处于中间的Sabo的脚腕,Sabo的肩上稳稳载着Luffy。

        三人自下而上传递石子,最上方的Luffy在树上划下新的痕迹,当他们三人的身高叠在一起时,划线便轻松超过了刚刚黑熊刚刚留下的划痕。


        “好了没?”Ace抬头问道。

        肩上的Sabo似乎紧张地说了什么,Ace逆着夏日的太阳光好一会儿才看清他的嘴型——因海拔增高而看见湖泊反光的Luffy想要去那里藏罐子,方法是靠着橡胶像弹弓一样飞过去,有几率刚好掉河里。

        领悟过来的Ace瞬间面色惨白,仅次于被卡普拎起后衣领,他想要前进挣扎的右腿刚抬到半空中,Sabo就收紧双腿夹住他,而Luffy伸长的手与此同时死死缠稳了他的腰,他只来得及僵硬地抬头与身上二人真诚的笑容对视,再接着他的脑子里便只剩下了树枝折断的吱呀声、铺天盖地的失重感,还有一句只吼出半截的话:

      “Luffy你小子等会完了——”



        深棕的松鼠紧张地从巢穴中探出脑袋,它黑溜溜的双眼倒映着坐在枝干上的人。

       这棵松树在这十年前果真如路飞所说长成了参天大树,要再触及这些痕迹就不得不爬上枝干,在这里可以清晰地眺望到那片结冻的湖泊在阳光下泛着零碎的浅光。 

        萨博抬手轻轻抚摸树上的划痕,他在更高处蘸着松叶上的雪轻轻又滑了一道痕迹,手套的上未完全化开的雪粒黏在了树皮上,他笑道:“我们都有帽子了,所以刚刚量得合情合理,这次是我暂时最高了。”       

        随后他从树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雪地上,离开时隐约间似乎听到了孩童的嬉笑声,恍惚回头之际只望见依旧在巢穴边警惕的松鼠,他便挥挥手与它做告别。

        靴底踏上冰封的湖面,他在倒影中依稀窥见了几分盛夏的影子,那时他们的罐子是藏在这附近了吗?



        “这里不行。”

         Sabo轻轻揉搓食指与大拇指,松软的泥沙印出他指腹的纹路,矮靴也微微陷进河边的泥土中,这里通常会有鳄鱼的巢穴,埋着的瓶子很可能被发现。

        他正儿八经地分析着环境的情况,身后的二人却完全把心思放在了扔泥巴的大战上。他听见Ace在呼唤自己,对彼此的熟悉使他的转身的同时向一边撤去,果不其然自己与丢来的泥巴擦肩而过,他对着失望的Ace扬起嘴角,“要骗过我可不容易啊。”

       “明明对战的分数是26:24,我应该更胜一筹,但果然还是和你打最有意思了。”Ace揉搓起新的泥块,隔壁的Luffy大呼着别小瞧我,伸长捏着泥块的手,被Ace轻易躲过,“等你什么时候每日五十战从我这里拿到一分再说吧。”

        他话未说完便撞见因控制不住力度而飞到半空中的Luffy被突然从湖泊中跃出的鳄鱼恰好接住,鳄鱼前爪分开的指头颇有记分的意思——目前与Luffy的对战中它暂时领先一分,但还未高兴太久,它便被岸边二人用力掷来的水管卡住嘴,一跃而起的Sabo与Ace异口同声道:“一分也不可能给你的!!”

        

         好景不长,成群的鳄鱼集中在了湖中央,看来他们是惹了这块地盘上的老大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夏日的暴雨说来便来,不带一丝拖欠与犹豫便噼里啪啦地倒下来,颇有几分达旦举起木桶往门口倒拖地脏水的气势。

         背着Luffy的Ace在对敌时失足滑入水中,为了减少雨水模糊视线,Sabo将帽子给了他,他一只手扶稳身上的Luffy,一手挥管击飞袭来的鳄鱼,湖面荡漾的波纹掩去了另一只雌鳄下水的动作,等他有所察觉时潜伏而来的鳄鱼已张开血盆大口,但他只是浮在水中没有动弹。

         捕食者未能如愿从他的眼中尝到恐惧的滋味,取而代之的是愈发加深的笑意。下一秒它便被身下蹿出的水管狠狠捅中下颚,露出白肚皮漂浮在湖中央。“他们的背后还有我在啊!”萨博坐上雌鳄的肚皮,他接过Ace扔来的礼帽,三人一路边打边游回河岸边。


        本就松软的河岸泥土因雨水而粘稠起来,爬出湖泊的Sabo撑着手肘确认了另外二人的安全后,才松了口气转身坐起来,他的前半身全被涂上了泥色,卡在短靴边的淤泥块里还夹着几根河草。

        Sabo正忙着拔靴子,忽然瞧见对面的Ace与Luffy一时忍不住笑松了手上的劲,Ace的上半张脸都染上了淤泥,面颊上的小雀斑都被遮得严严实实,仿佛带上了面具,Luffy则是下半张脸被泥水糊脏,正用圆溜溜的眼睛扫视兄长,二人完美诠释了蒙面大盗的两种伪装类别。

        三人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狼狈,反倒是齐声笑起彼此,索性趁着大雨打闹起来,等到Luffy伸长手摘下一片最大的扁圆荷叶时,他们的裤腿里,脚缝里,耳根后都是数不清的淤泥。

        “都这样了还躲什么雨。”

        Ace瞄了眼大小勉强只够两个人的荷叶,他转身就往森林里走,腿还没迈开几步,整个人就被Luffy的手圈住拉了回来。

       而那边的Sabo早已勾住了Luffy的肩膀,他们正期待着看着Ace,后者只好也伸手揽住Luffy的肩膀,站在中间的Luffy则收紧搂着两个兄长的双臂,好让三人紧紧贴靠在一起,青色的荷叶终于勉勉强强容纳了三人。

        行走时Sabo感觉到有什么在帽子里跳动,取下一看才发现里面有只小青蛙,它也不急着逃跑,慢悠悠地跳到Luffy肩上悠闲地躲雨。

        Luffy从荷叶边摘下一小块盖在它的头上,勉强也算得上是一顶属于它的荷帽,到达岔路口它抓着自己的新帽子跳到一块石头上,朝他“呱”得一声以作感谢,他鼓起腮帮也呱呱回应。

        青蛙又对向Sabo,于是Sabo也回以“呱”声。再接着二人一蛙同时望向只顾着笑话Luffy幼稚的Ace,后者被盯得不好意思,只好蹙着眉语气僵硬得如同木棒般地回道:“呱。”

        之后他们就这样保持着彼此相靠的姿势在森林里缓慢移动,雨水与泥沙彼此相交织,支流从他们的鞋底流淌过,倒映着荷叶底的那层盛夏的绿意,还有三人相贴的臂膀。

        

 



       落雪的陆地起码还有浅浅的脚印可以寻觅生命的行踪,它仍是活动着的,变化着的,呼吸着的,但冰封的湖面却似乎能停滞一切,萨博半蹲着触碰冰面,倒影中的过去触手可及,却又无从触及。

        一尾赤红似火的鱼毫无征兆地从湖水深处游出,鱼鳍上那抹鲜艳的色彩仿佛能融去湖中的冰块,它游动着消失在西北方,他随之抬起头望去,那是一片柏树林。

        萨博步入寂静发森林中,树上废弃的蜂巢挂着雪块,舌尖竟升起熟悉的甜意,那么他们的罐子是藏这附近了吗?




        “这里好像还咕——”

         Luffy话未说完饥肠辘辘的肚子便先抢去了话语权,他揉了揉肚子整个人不由得懈了劲。

         走在前方以肩扛着水管的Ace转过头笑道:“小鬼就是小鬼,饿肚子真快。”他还没多笑话几声,自己的肚子也开始老实抱怨,他对向Luffy的目光想要解释什么,肚子却又一次咕噜噜嚷嚷起来,而这一次是三声齐鸣在柏树林中,Sabo挠挠头笑望向二人。

        “那就先去弄吃的吧,还好雨停后我们又捉了条小鳄鱼。”Ace指挥道,这片柏树林应没有较为危险的捕食者,Luffy便留在原地生火,他和Sabo去小溪边处理鳄鱼。

         树叶似乎生来便能铭记自然的味道,他们一前一后地抬着鳄鱼行走于淋过雨的柏树林时扑鼻而来的都是泥土与雨水的气息,脚下的落叶咔吱咔吱得响。

        原本走在前面的Ace突然停了下来,他保持着面向前方,只能让后面的人瞥见他侧脸上的小雀斑,他向后面的Sabo伸出手,在男孩的掌心躺着的是创口贴。

        Sabo接过后笑道:“没想到你竟然还发现了?”他在逃霸王餐时偶然被商人的马车角刮伤了手背,“你是从哪里拿到它的?我们路上可没有经过商店。”

        “从鳄鱼嘴里掉出来的。”Ace抬起鳄鱼继续向前走。身后的Sabo充耳不闻地接道:“原来是专门向玛琪诺小姐要的啊,谢啦!”Ace回头喊道:“你不要自说自话啊!”


       他恰好在回头时瞧见了奔来的Luffy,Luffy手里抱着蜂巢,他兴奋地向二人展示他得到的甜品,那可是难有的美味。

       Ace尝了一口后也激动起来,他勾住Luffy肩膀赞扬干得不赖。Sabo总觉得哪里不妙,他回味着甜意担忧地问起:Luffy你这是从哪里得到的?”

        “从鳄鱼嘴里。”Luffy故意移开视线说道。Sabo掐了掐他的脸,“不要学Ace说话。”他这才老实交代是从树上打下来的。

        年纪较长的二人面色瞬间僵住,他们几乎能听见蜂群涌来时有着排山倒海之势的嘈杂声,“快跑!!!这里离树屋近,那有条大河可以躲进去!”



        “我回来了。”

         萨博推开树屋的大门,屋内的摆设与记忆相差无几,他进来时故意踩上门口的细线,悬口的小球掉入烛盘内,滑轮咔得一声从轨道自高向低滑落,他们共同设置的防偷袭机关从沉睡中苏醒。

        水桶从天而降,但被他稳稳托住,与此同时他向左侧伸手接住飞来的木桩,不慌不忙放下桶后轻松夹住袭来的三枚刀片。

       就连他当年亲手设计的机关细节都和过去一模一样,十多年来竟不曾改变过。木屋似乎因此被彻底唤醒,整点时的钟声悠悠敲起,机械鸟飞出后掉到地板上。

        萨博扫视一切屋内的摆设,桌台边缘几乎不见尘灰的影子,地板上的钉子也是崭新的,按照玛琪诺所说,在他们离开后达旦与山贼们就时常来清理。

        唯一缺少的是那份过往的热闹与吵嚷——在过去每一次推开木门时他总能听到两个兄弟打闹的声音。

        那些声音时常在深夜顺着木板传入他的睡梦中,让原本在噩梦里机械地弹奏钢琴的他冥冥之中听见那阵阵与曲目不合的杂音。于是他配合着那杂音敲击起钢琴键,云的舒卷声,蝉的鸣叫声,古木的再生声从心中不断流出。

        梦里的教师因此气愤地甩门离开,父母责备的脚步声逐渐逼近,而每当这时他回过头,总能看见Ace与Luffy迎着月光站在阳台上向他伸出手,于是在三人手指相触之际噩梦分崩离析。



         他轻轻拨转桌上的三艘小木船,随后取走摆在抽屉里的小铁铲,装回掉出的机械鸟后离开树屋。

        在距离屋子正南面十步的地方他蹲下身,在铲去浅层的土层后他担心再用铲子会伤害到罐子,就改用双手去挖土,戴着手套的手很快便感觉到做事不麻利,他便果断丢去手套,徒手触碰起冰冷的土壤,他的指缝因此塞进灰蒙蒙的土垢,指身在寒风中逐渐冻出了耳根的颜色。

        科尔博山的低温本就不容小视,鼻子只有小段小段地浅浅吸入冷空气才能避免不适,但他已顾不上这些,两腿膝盖处的布料也早已被雪水浸湿,他大口喘气呼气,急切而又热切地加快动作,大量的白气从他的嘴角吐出,很快消散在冬日的阳光下。

       被刮去薄雪的土壤与周遭的白雪皑皑形成鲜明对比,似是颠倒着季节,回溯了时间,也许是因为它的下面本就埋藏着来自十年前的玻璃罐。

       他执着地不断向下挖去,仿佛他不是在拨去土壤,而是在以自己的双手在穿透早已沉淀的时光,冥冥之中他的指尖终于触碰到罐子的瓶盖,他找到了记忆里的玻璃罐,也终于被那等待了他整整十年的罐子找到了。



        “终于挖好了。”

         Sabo吃力地仰起身,鼻尖上还有着狼狈躲避蜂群而留下的一小撮灰,他将双手向后撑去稳住重心,放松的双腿挂在矮坑边。

        坑里摆着三个牛皮纸包裹的玻璃罐,封盖上分别写着他们名字的首字母以作区分,瓶身因三人先前在河边的打闹而沾上不少淤泥。

        可惜玛琪诺特地做的包装有些破了,隐约露出罐内的纸条,为了防止彼此无意间偷看到内容,他们还是互相捂着眼睛把罐子塞进土里的,这也造成了他们各自的脸上都有对方的泥爪印。

        Sabo头顶的礼帽似乎也因此松了口气,从他的头顶滑落,靠在他身侧的Luffy看到后便急忙伸手去抓,不料坐在坑边而失去重心掉下去,反应过来的他赶紧去够Luffy的手,好不容易抓住了,却又被一同带了下去。

       “你们两个笨蛋。”

        Ace趴在坑边一手握住Sabo的手腕,还好他及时反应了过来,他们这才得以借力爬上来。Luffy盘腿坐下苦恼道:“我们真得有必要挖这么深吗?”

        “说是为了防止我们中有人忍不住偷偷来看。”Ace手撑着下巴,他朝Luffy扬起眉,“但是你的话,我不用看都知道你会写什么,第一句话肯定是我要成为海贼王。”

         Luffy神色一僵,他眼神飘忽地否认Ace的猜测,Sabo笑着补充道:“肯定还有我要吃许多肉。”

        “才……才没有。”

        这下子Luffy欲盖弥彰的动作越发明显,他本就是橡胶人,做出撒谎的神情时更加夸张,双手故作轻松地抱住后颈,嘴巴向左撅起哼着乱七八糟的小调,几乎是把“我在骗人”明晃晃写在脸上。Ace伸手去揪他的脸颊让他老实承认,他依然装作无事发生。

        二人隔壁抱着礼帽的Sabo想起了先前在店里的情景。

       ——“这些纸条是要给十年后的兄弟看的,就像酿酒一样啊,不管什么东西,一旦在时间罐子里浸泡过,都会有具有与最初大相径庭的含义与作用,甚至能在未来给对方希望与力量,所以请一定要认真对待。”擦着酒杯的玛琪诺转而一笑,“不过也别太紧张,如果是你们的话,我相信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说实话Sabo并不知道自己该写些什么,他伏在前台边写时偷偷瞄了眼身后坐两张桌子边背对自己的Ace与Luffy,前者显然也在抓耳挠腮地苦恼写什么,后者早早就写好了,用嘴巴顶着笔在发呆。

        家庭教师曾经辅导过的晦涩生硬的俳句并不适合他们,那些句子也根本无会表达他们之间的感情。

        Sabo不禁想起与他们二人一同度过的时光,想起烤肉时映在彼此眼中的火光,想起草丛上翻滚的草芥与海面上翱翔的白鸥,想起三人共建的树屋上飘扬的海盗旗,于是他在纸上写道

        ——我们终将自由,并且成为自由。

        

        不远处的柴堆在月光下熊熊燃烧,将三人的影子不断拉长,他们一同将土铲回小坑中,再用脚把表面小幅度的起伏踩平压实。

        Luffy在回去的路上不服输地猜测Ace写了什么,Ace扬起嘴角将他的猜测一一否决,表示自己写的东西不会有人能猜到。走在最后Sabo回头深深望了眼埋藏罐子的位置,他很期待十年后的他找到他们写下的话。



        萨博轻轻拔出第一个罐子,其外侧的牛皮纸早就在十年间毁坏得不成样子,用拇指抹去瓶身的尘土后依稀可见其中的纸片,雪后寂静的森林里只听见写有L的瓶盖被拧开时的咔嚓声。

         他缓慢推展开纸片,上端醒目地写着“我要当上海贼王”,角落里还有一行小字是“我要吃许多肉”,果不其然被当时的他与艾斯猜中了,右下角还有轻微的油印,很可能是在他们吃完霸王餐后手指沾上的。

        出乎他意料的是在反面还有一句话:“有兄弟真好,我们再喝一次结义酒吧。”

        这是他和艾斯谁也料到的,他们只想到了幼弟的顽皮,却忘记了三人中最怕孤单的就是路飞,他们都忽略了路飞对三人兄弟关系的重视程度。

        

         取出的第二个罐子是他的罐子,牛皮纸已有过拆封的痕迹,很可能是艾斯拆开的,毕竟其中的纸条十年来一直被艾斯带在身边,打开后才意外发现里面有他当时寄给艾斯与路飞的信,还有一只过去常用的钢笔。


        最后挖出的是瓶盖上写有A的玻璃罐,明显要比路飞的罐子难开得多,几乎可以想象艾斯在拧盖子时用了多大的力气,倒和艾斯从不轻易敞开心扉有了微妙的相似之处。

       如果说路飞所写的内容他尚能猜中一些,那艾斯的纸片则是使他完全愣在了原地。

        纸片的正面写着——“谢谢”。

        那时十岁的艾斯尚且不是不死鸟描述的有着奇怪礼貌的少年,他性格阴鸷且习惯冷言冷语,却偏偏在纸片上给十年后的兄弟们留下了感激之语,更别说那反面写着的——“即使未来的我们各自远航,我们的心也从未真正远离。”

        萨博挪开抓着纸片的拇指,倏然在角落看见了一行小字——“但大哥一定是我。”他抚摸着这一行字忍不住勾起嘴角。

       


        那么十年后再来的约定便完成了,接下来只需要把它们带回去,萨博刚想站起身,却在冥冥之中瞥见土壤中似乎隐隐还有着类似金属瓶盖的边角,他错愕地继续挖下去,竟然摸出了记忆之外的第四个玻璃罐。

        擦去瓶身的尘土,他透过模糊的玻璃望见其中的纸片,缓慢扭开瓶盖后卡在瓶口的第一张纸片映入眼帘。                 

      —— “等这些纸条被发现了,我要先给你和Luffy先道个歉,我让不允许他提Sabo你,还害他受了伤,自己却忍不住来这里破坏三了人的约定,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任性。”

        这竟然是艾斯留下的纸片。

        萨博急忙倒出其他纸片,小心地一一展开这些被折起的过往——



       “今天我和玛琪诺学习了礼仪和识字,真的很难,Luffy还老是捣乱,我用树枝在沙滩上写的字,回来时全被他涂成了满地爬的乌龟,没办法,为了之后和红发道谢我不得不学。不知道Sabo你之前是怎么掌握的,我也知道我的脾气不怎么样,但总之我会想办法做个好哥哥。

         对了,Sabo!我发现你骗我在背心上写害羞了!我就说玛琪诺为什么每次见到我都在笑!”  

       “还好Luffy跟着我学礼貌还挺快的,看出来这小子挺有天赋,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餐厅老板越来越气,Luffy这小子逃完霸王餐竟然又饿了,我想他未来船上的厨子肯定有的忙了。”

      “Luffy今天对橡胶的控制进步了,他在战方式上其实挺有创意的,稀奇古怪的东西从来不会少,但他果然还是打不过我,毕竟我是他的大哥啊。”

      “我写字越来越熟练了,已经不需要照着字典一个个查了,我们海盗船的资金也越来越多了,但让Luffy帮忙数钱是我的失误,越数越少,就差没数成负数,这个臭小子数一半就去找独角仙了,回来时独角仙没抓到一只,吸引的独角仙的蜂蜜罐都是干净得和洗过一样,我只能抱期望这小子未来能有个擅长理财的船员了。”

       “Luffy晚上睡觉又踢被子了,虽然橡胶人几乎不会感冒生病,但依照这个小子爱逞强胡闹的性格,肯定会时常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我叮嘱他要找个医术高超的船医,让他重复一遍时他说的却是要找个有趣的医生,臭小子果然没听见我的话。我揪他耳朵时,玛琪诺说我已经是个好哥哥了。你觉得呢?Sabo,你总是我们中最擅长当哥哥的。”

       “今天找了半天没找到Luffy,后来才发现他竟然把自己卡在巨石缝里,偏偏草帽保护得完完整整,他说这全属意外,我选择先拉长他的鼻子,这个捣蛋鬼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Luffy偷吃西瓜时被发现了,一边跑一边吐瓜子,吐了达旦一脸,他只顾着往前跑,结果撞上了来度假的臭老头,瓜籽全吐卡普脸上了。你问我?我怎么可能做这种蠢事,绝对没有。”

       “过年时我尝试了一下Luffy脸和煮熟的年糕哪个更能拉长,我松手时Luffy弹起的脸还打翻了正在喝汤的达旦。这方面果然还是他比较厉害,明明我打年糕时用了不少力气,难道是因为加了臭老头的仙贝而破坏了韧性?”  

       “我们打扫卫生时弄坏了你留下的钢笔,Luffy想起你又忍不住红眼睛,我就把笔偷偷拿走了,后来去村里找人修过了,但找不到原先配套的墨水牌子,我就往里面装了些村长家的桑葚汁。”

      “卡普今天又来了,这个臭老头的拳头为什么还是那么疼,我明明变强了。Luffy那个笨蛋竟然对着他说我打算出海了,臭老头差点没把我打死,就在我以为他要把我塞进基部,甚至监狱时他却收手离开了,说是什么仙贝特价抢购开始了,所以没空管我。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感觉有些看不懂他了。”

           

       “Sabo,我离十七岁越来越近了,我时常会想如果我当时去找你,也许一切都会不同,那时的我自以为那是你的幸福,直到收到你寄来的信,直到看到克丽丝摆脱家族时的笑容,我才明白你的痛苦,现在看来那时的我真是个傻子。”

       “我想遗忘才是一个人真正的死亡。Sabo,我不会让你止步于起航的海域,我决定把你的旗印纹到手臂上,把你当时留下的纸条也带走,我要带着你的梦想一同出海。”

  

       “今天多古拉塞给我了个赤珠项链,说是达旦特地去集市挑的,听说能够祈平安延寿命,但她不让说是自己买的。没想到她当了这么多年山贼还会信这个。

       说实话我对长命百岁没有兴趣,甚至都不知道我是否应该活下去。我一出生就害死了我的母亲,我想如果不是你和Luffy,我一定不会想要活到今天,所以对我而言,活过每一天就足够了。”


      “我下午就要出海了,Sabo。

       中午时玛琪诺和山贼们筹备了小的送别宴会,达旦说自己小拇指骨折所以不肯来。宴会办得很热闹,也有不少我并不相识的村民加入其中,他们似乎都是Luffy的朋友,看得出来他们都很关心Luffy的情况,都偷偷和我感谢过我对路飞的照顾,我接下来不在的三年里的Luffy的生活,我倒是因此放心了很多。

        快结束时人们大多喝得分不清大卫·琼斯在天上还是在海里了,他们仰在椅背上开始聊起罗杰,聊传闻中他的冒险故事,聊他功成名就后锒铛入狱,聊他最终止步在罗格镇,我嫌他们烦就溜到山上去了。

        我躺在山头对远方的天与海伸出手,注视着我所抓住的未来时,我胡思乱想了很多。我想我的未来也许半数皆是失败,也许最终还是会登上那座等待着我的刑台,但起码我能肯定一点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我一定要成就能够远超罗杰,甚至足以搅动天龙人地位的名声 。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哪怕它会带我走向灭亡。

        因为唯有它能向世人证明与罗杰同是海贼的我,有自己独立的名望与悬赏,不再仅仅是海贼王罗杰的遗腹子;

        唯有它的影响能让一直以来憎恨着我的世界、乃至我自己,都无法再去忽视,不得不去承认Portgas·D·Ace此人的存在,也唯有如此我的人生才不会留有遗憾,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怨无悔。

        我快出发了,就不再多写了。

        对于Luffy,我坚信他一定会成为海贼王,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对于Sabo,我在这里向你做出约定——无论在未来我的身份立场如何,Luffy的身后都会有我在。”



        东侧袭来的海风穿过沾着土渍指的缝,被笼在双手掌心的纸片随之在狭小的空间内舞动起伏。

        它们与留有一串脚印的雪地,柏树叶脊上的雪线,湖水中倒映的皑皑白雪彼此相接,似有一条宽长的纸带环绕着科尔博山,他们过往每一次的欢声笑语与每一次的并肩而行,都在纸带上汩汩流动着奔向他,汇聚于他捧着纸片的掌心。


        十五张纸片如同十五封从过去寄来的信件,上面的笔迹从生疏都熟练,字里行间的病句错字肉眼可见地减少。

        他曾经试图通过新闻报纸,白胡子海贼团的不死鸟马尔科,原黑桃海贼团的丢斯还原火拳艾斯的经历,试图通过原亚尔丽塔海贼团船员,海上餐厅巴拉蒂老板,磁鼓岛库蕾哈医生拼凑草帽路飞的足迹。

        但那些都远远不够。

        他从未想过几年前的艾斯早已为他写下了他本找不回的故事缺页。

        萨博含着笑从罐中缓缓取出钢笔,把它在怀里捂暖一会后,他用其中灌注的桑葚汁在“我们终将自由,并且成为自由。”的反面郑重地写下了艾斯约定的回信。



        几天后他带着结义的酒碗与四个玻璃罐离开,出发前让多古拉别忘了帮他给达旦带句话——“感谢她这几天的照顾了。”

        多古拉目送他登上甲板,扬起嘴角回道:“我明白了,话一定会带到的。毕竟你三个人都让我做过这件事,我怎么可能会忘呢,倒是你路上多加小心。”


        萨博礼帽上的护目镜倒映着阳光之下木船空荡荡的船杆,镜象却有一面写着ASL的海贼旗在迎风飘动,他戴稳帽子后,回眸深深望了眼他童年的故乡,随后笑道:“我们,即刻起航!”

        扬帆远去的木船后,科尔博山终于落下了寒冬的句点

        ——春天已至。



       “看来无论如何你都不会让开了……也就是说帮助海贼是你们革/命/军的工作了?”

        王国标志性的建筑摇摇欲坠,人群惊恐地逃窜,却又不断在心中升起要它彻底坍塌毁灭的无穷渴望。被熊熊烈焰阻断去路的藤虎向面前的萨博沉声问道。

       “……正是作为革/命/军,我才绝不会让你们过去。”

        萨博调整握住水管的左手,改以左肩作为着力点,从管口涌出的火焰从正迎风飒飒燃烧,他扬起坚定的笑容,“啊不说错了,我是作为兄长来的!草帽路飞是我的弟弟!而我和艾斯之前做过一个约定——”


       他的肩膀骤然腾出几束炙热的烈焰,他似乎正与重获新生的火焰相靠而站,那滋滋的燃烧声与他最后的话语彼此重合:

     “无论我们的身份立场如何,路飞的身后都会有我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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